“雨后再走罢。”陈婆婆也朝她说道。
清宁的衣裳已经做好了了,虽瞧着不尽如人意,可难得了她的这份心,陈婆婆见这丫头性子机灵可爱,便越发地喜欢了起来。
“也罢。”清宁打消了归家的念头,她有些失落地坐了下来,手里拿着那件新作的衣裳。
没过多久,茅屋的炊烟升起,雨还在下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何人?”菀铃问道。
“我。”只听到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菀铃有些娇羞地回头看着清宁说道:“是予卿。”
清宁心情雀跃起来,她赶紧跑了过去,菀铃打开了门,陈婆婆也蹒跚地走了过来。
“雨如此大,怎急这一时半会呢。”陈婆婆责怪了他一句。
“家去罢”萧靖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
“诺。”清宁笑了,她赶紧收拾了东西,跟着他走了出去。
萧靖熠撑着一把暗黄色的油纸伞,雨被风吹得歪了,斜斜地落了下来,没多久,他的衣裳便湿了个透,清宁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只见他把伞往她这边靠,脚下都是泥泞,山路十分难行。
冬雨随着冷风打在身上,寒风拂过,她不禁冷颤了一下。
回到家中,萧靖熠正在烧热水,清宁换了一身干衣裳,正盖着毛毯子坐在榻上,一脸悠哉地看着他忙活的身影。
“啊!”清宁惊讶了一声,萧靖熠立马看了过来。
“这些日在陈婆婆那习女红,给你缝制了件新衣裳,不大好看,但......穿在你身上许是不同的。”清宁从一堆布料子中拿出哪间灰麻织成的衣裳,递到萧靖熠的面前。
萧靖熠站了起来,看着她一脸期待地把衣裳递给他,他愣了一会儿,有些窘迫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接过了她的衣裳。
“试试可好?”清宁眉眼带笑,然后连忙跑回了榻上,催促他换衣。
没人注意到,萧靖熠的脸红了起来,眼眶也红红的,他粗糙的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衣裳,视如珍宝。
片刻过后,萧靖熠已经穿上了清宁织的衣裳,没想到刚好合身,他忽而也有种欲寻铜镜的心情了,有些雀跃,有些激动,但都只是淡淡的。
“好极了!”清宁从榻上跑了过去,打量着萧靖熠身上的麻衣。
“我就说这尺寸准没错!”清宁有些骄傲地说道,她围着萧靖熠转了好几个圈儿,虽说这衣裳织得不如陈婆婆与菀铃,可好歹也是自个儿一针一线织出来的,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感。
夜里,鸟雀睡了,人们安寝了,木屋里竹炭噼里啪啦地燃烧着,静谧的夜里头从窗外洒进了皎洁的月华,身旁的女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萧靖熠仍未睡下,他躺在榻上沉思着,他举高了右手,盯着那袖子看,针线参差不齐,密密麻麻的,若换做以前,他不会想到自己收到一件新衣会如此愉悦,还是一件不大好看的麻衣。
随即,他叹了一口气,双手枕在脑后,享受此刻独有的安宁,似乎又再次想起曾经放荡不羁的年少时光了。
当年策马走在晋安的长街上,何等张扬放肆,仿若抛却一切烦恼与忧愁,如今却……真应了柳七《少年游》那词:
长安古道马迟,高柳乱蝉嘶。夕阳鸟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