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初尧和救出靳欢的人汇合时,雪还在下着。
韩初尧坐在车内,两手放在自己的大衣内,直到手暖和起来了,他才敢伸出手搂住靳欢。
女孩安静的睡着,柔软漂亮的长发垂落在他的身上,细腻瓷白的肌肤在车灯下美好的不像话。
带来的医生说,靳欢是服用了安眠药才会昏睡不醒,倒也没多大问题。
可韩初尧很害怕。
听见“安眠药”这三个字,他就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韩初尧记得,6岁以前,母亲总是要吃大把的安眠药,最后,她把自己吃死了。
那天,有月光从窗户外洒进来,厚重的黑色窗帘旁,撒着一地的白色药片。
而母亲,静静的躺在床上,哭花了的妆让她看起来恐怖的紧。
后来,韩初尧被靳欢的母亲郁容思带去了靳家。
郁容思说自己是他父亲的好朋友,因为一些原因,父亲不能带他回家,所以就由靳家暂且照顾他。
韩初尧记得,郁容思当时说的很隐晦,但他其实明白的,所谓的不能带他回家的原因不过就是因为他是父亲前妻的儿子。
他的母亲不止一次对他埋怨,说韩家有多么的冷血无情,说自己有多么的命苦。
因此,他对韩家没有一丁点的感情。
但靳家不一样,虽然靳树原不喜欢他,但郁容思一直把他当亲儿子,靳欢也总是甜腻腻的喊他:“初尧哥哥。”
韩初尧真心觉得,这一声声的呼唤,是他所听过的,最动听、最温暖的声音。
窗外的风雪似乎是变的更大了,司机小心翼翼的缓慢前行,忽的听见韩初尧低低的说了一句:“靳欢,醒来吧,初尧哥哥好想你。”
一时间,司机没忍住,看向了后视镜。
镜中的男人低垂着眼眸,不知是不是司机的错觉,韩初尧看起来似乎很脆弱。
怎么可能呢?
司机收回了视线,他是韩家的老人了,可从未见韩初尧显露过脆弱。
但只有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管家知道,韩初尧是脆弱的。
这么多年来,韩初尧之所以能在韩家争夺站中获胜,并坚强的坐在这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上,都只不过是为了能守着靳欢。
在管家看来,韩初尧爱靳欢,是爱到骨子里的,爱到卑微不堪的。
管家记得,四年前,靳欢初次来到韩家的前一天,韩初尧紧张的像个孩子,光试衣服,他就试了几十套。
休闲装、西装、燕尾服……韩初尧不厌其烦的在镜子前一遍遍的询问他:“这套怎么样?”
“会不会显得太死板?”
“颜色是不是太亮了?”
“这套和上套比,哪个更好?”
……
21岁的韩初尧像个16岁情窦初开的毛小子,站在门口等靳欢时,他甚至每隔几秒就要看一下表。
管家记得,当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他第一次看到了韩初尧丝毫不加掩饰的慌张。
这个A市无数名媛趋之若鹜的男人竟然失了礼仪,拉着他一个管家的袖子,紧张的问他:“王叔,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当然是完美的。
因为那天,他从靳欢的眼里,看到了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