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铁咬了咬牙:“你或许已经忘记了,没关系,我来告诉你,告诉你们,告诉天下我到底是谁,我还要告诉天下人,你们是如何欺骗了世人,如何将我们赶尽杀绝的!你听好了明承隐,我不叫鲁铁,我叫陈天翼,是暮云国的太子。当年,我们与你大晟交好,我姑姑背井离乡嫁给了你的父皇,本以为就此能换来我们两国的和平,可是你们却出尔反尔,不但杀了我的姑姑,你们还联手高酋将我暮云国上下赶尽杀绝,我还记得那个晚上,我们暮云国的夜空被火光和鲜血染红。父皇和母后为了救我,把我装成百姓的孩子,我这才逃过一劫。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杀累了,杀不完了,然后把我们还活着的暮云国国民关进了囚牢里,还在我们脸上刻字,让我们永远都记得这份屈辱,永远都甩不掉这份屈辱,可你们错了,我们暮云国的人,是打不垮的,只要我们的血脉还在,哪怕只有一个人,我们都不会向你们低头!我等了三十年,整整三十年就为了这一天!明承隐,我要杀了你,我要让你们明氏,为我们暮云国陪葬!”
随着鲁铁的一声怒吼,好像整个龙灯都跟着倏的一晃。
林俏俏瞪了瞪眼睛,他口中的姑姑,她总觉得好像能对上号。
“你……”林俏俏小心翼翼的问,“你的姑姑可是先帝的皇后?那位在先帝还在世时便故去的皇后娘娘?”
鲁铁大笑一声:“是,正是她。小刀,你没见过我的姑姑,对她的记忆我也只是停留在小时候,但是在我的印象里,我姑姑是暮云最美丽最潇洒的女子,她无拘无束,活的自由自在,她曾说过,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周游列国,去看看外面的山水河川,可是她没有机会,她那么爱自由的女子,却为了我们暮云不得不嫁到大晟朝的皇宫里。她不想当皇后,她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在那个囚笼里过一生,可那老皇帝却逼着她做她不爱做的事,我姑姑被人冤枉了他非但不帮着我姑姑,最后还杀了她!更可恨的是那老狗居然连我姑姑的尸骨都不肯放过!”
“不是的。”林俏俏摇头,“你误会了,你姑姑并没有被杀害,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上一辈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但先皇并没有杀害你的姑姑,而是把她软禁了起来。不过你姑姑的尸骨已经由绵竹姑姑带出宫了,你姑姑的遗愿是把她的骨灰葬在风景优美的地方,这个时候,绵竹姑姑应该陪着你的姑姑在游山玩水吧。”
“呵,有什么用?我姑姑已经死了,就是被明氏一族害死的!”
鲁铁常年压抑的怒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去,他激动的眼睛都红了,架着林俏俏脖颈的刀刃也越来越靠近她的脖颈。
衣领在不经意间被切开,刀刃已经碰到了她的脖子,她几乎能感觉到剑刃散发出来的丝丝冷气。…
“小刀。”鲁铁叹了口气,“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背叛我,明承隐的脑袋我一定要亲手砍下来,等我杀了他,我会给你一个痛快。鹿脚,动手!”
鹿脚一直在等着这声命令,立刻兴奋的一把掀掉脸上的面具。
可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却听到明承隐发出一声冷笑。
“真是蠢,难怪要等三十年。”
林俏俏猛然一皱眉,这是……孟亦霄的声音?
诧异的看向不疾不徐的脱下面具的孟亦霄,林俏俏咂舌,怎么会是他?明承隐呢?
鲁铁跟鹿脚也懵了,相视一眼之后立刻意识到上当了。
而与此同时,孟亦霄一个反手推开鹿脚,继而一脚踹上了鲁铁。
趁着两人踉跄的功夫,他一把抱起林俏俏的腰,紧跟着纵身一跃。
林俏俏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她惊讶的发现龙灯下已经被侍卫围满了。
那些靠近龙灯的百姓竟然都是御林军跟大内侍卫假扮的,有的化妆成了女子,看上去十分可笑,可林俏俏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龙灯上的鹿脚跟鲁铁震惊的看着层层包围的封锁圈,已经是无处可逃,鲁铁一声怒吼,撕心裂肺。
而鹿脚则是一声咒骂,竟恨红了眼,不等鲁铁阻止,纵身一跃跳了下来和侍卫厮打在了一起。
寡不敌众,鹿脚很快倒在了血泊里。
被押解起来的时候,鹿脚阴恻恻的看向了林俏俏,哧声一笑:“我们谋划了三十年,没想到最终竟然毁在了你的手上。”
林俏俏咬了咬嘴角,这一招瓮中捉鳖可跟她没关系,她也被骗了。
“鹿脚!”鲁铁大喊一声,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鹿脚被带走,同时,躲藏在龙灯里的其他人也被抓了起来,纷纷带出了龙灯。
林俏俏这才发现,原来龙灯里居然藏着一百来号人。
如果没有这档子意外,跟她去点灯的人是明承隐,那么鲁铁和鹿脚杀了他们之后,这些人也会冲出龙灯,把围聚在这里的文武百官赶尽杀绝。
计划很好,非常好,好到一不留神就能改朝换代,但也是一没注意,三十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妃嫔和文武百官都被护送走了,孟亦霄的任务完成,也要赶紧把林俏俏送到安全的地方,因为在暗处可能还有叛党,已经有人去排查了。
可林俏俏却在四下寻找明承隐的身影,他应该也在这里。
忽然,她看到钟楼那里站着个人。
明承隐?
赶紧朝着钟楼跑去,林俏俏的手忽然被孟亦霄给拉住了。
“小刀……”
林俏俏回头看向他,把手抽了出来:“你先走吧,我没事的。”
说完,她拔腿就往灯楼跑去。
这次,即便没有人扶着,她也跑的飞快。
等上了钟楼的楼顶时,明承隐已经走到了步台的一半。
“明承隐!”林俏俏大喊一声。
明承隐则是头也不回的说:“危险,在那里等着朕。”
林俏俏抿了抿嘴角,只好把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鲁铁盯着明承隐,苦笑了一声,把剑朝着剑鞘里一收,竟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