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场秋雨无声无息的降下天幕,洗凉了暖秋,洗凉了宫墙,也洗凉了深宫里静寂的夜。
一觉醒来,林俏俏鼻塞了,闷的头疼脑热,连眼睛都懒得睁。
云袖赶紧熬了药给她喝下,又找了几片老姜碾碎用蜂蜜拌了抹在她的耳根和太阳穴,就这样昏沉沉的躲在被子里又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果然舒服多了,就是口干舌燥的。
“云袖。”她嘶哑着声音唤了一句。
见没人理她,她只好披上衣服往外间走,刚坐下,还没等把水送到嘴边,就听到门外几个小宫女叽叽喳喳的聊天。
“听说皇上也病了,一早石公公就去请了御医,说是着凉了,这可把贵妃娘娘气的不轻,摔了个上品的琉璃杯呢。”
“你听错了吧,皇上生病贵妃娘娘为何会气的不轻?”
“你傻呀,皇上病了,咱们昭仪也病了,还都是着凉,你说呢?而且你没听说吗?昨晚在迎宾台,皇上还特意给咱们昭仪送了红参驱寒,两个人头发都没擦干呢,你说贵妃娘娘气不气?”
“哦,我知道了,皇上跟咱们昭仪……”
“你们几个不好好干活在这儿瞎嘀咕什么呢,路上的积水都扫好了?昭仪在休息,齐妃娘娘在默礼,你们这样背后议论主子不怕掉脑袋吗?”
“是是是,云袖姐姐莫怪,我们这就去干活。”
云袖没好气的看了她们一眼,腾出一只手推门,另一只手拎着个小木桶,大步走了进去。
见林俏俏正端坐着喝水,连忙走上去说:“娘娘怎么起来了,奴婢已经把药包热好了,这就帮娘娘敷上。”
林俏俏一口水没来得及咽下去,赶紧呜咽着摇头。
用力咽了咽,她这才开口道:“我好的差不多了,不用敷药了,弄的一身药味,难闻死了。”
云袖不由得用力睁了睁眼睛:“娘娘,御医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呢,这才敷几天啊您就叫苦了,万一落下病根怎么办?”
“什么病根,我这身强体壮的,听御医胡说八道。拿走拿走,再不拿走信不信我把这些腰包都绑你腰上?”
云袖还真信她敢这么做,又拗不过她,只好让人先把木桶扯了下去。
林俏俏嫌弃的抡起袖子挥了挥,望向门外略显阴沉的天空。
虽然不下雨了,但空气潮湿的很,再加上她感冒了,便觉得浑身湿冷湿冷的。
这个时候,最好是躺在暖和和的被窝里头,吃着糖糕,喝着热茶,再让云袖唱个小曲儿,那真叫个惬意。
然而,她还有正事要做。
看着手心上差一格就能满两圈的命轮,只觉得一股热血从心尖直冲脑门,兴奋激动之气溢于言表,竟硬生生的给她逼出一脑门子汗来。
猛然放下手里的水杯,林俏俏“腾”一下站了起来,冷不丁的吓了云袖一跳。
“娘娘,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睡的全身僵硬,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看着她目光如炬,嘴角勾勒着的狡黠,云袖才不信呢。
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云袖摇了摇头,不由得一副语重心长,一边收势着桌子上的杯壶,一边说:
“娘娘,您都病了,得好生休息才是。再说宋贵妃正盯着咱们来福宫呢,您就消停几日,等风头过了再……”
不经意一抬头,跟前哪里还有人啊。
“娘娘,娘娘?”云袖赶忙追出宫门去。
站在路沿左右打望,她郁闷的脑门都紧了,这哪里还有她家主子的影子,早就不知跑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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