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俏俏一脸的诚恳,微微睁大的一双清眸映衬着斜斜落下云端的阳光,斑驳出一寸寸的明暗忽烁。
明承隐依然淡漠,不过在呼吸间却不觉把睨视着她的眸光又紧了几分,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
但须臾之后,他也只是不动声色的淡淡道:
“如此说来,倒是朕错怪你了。”
林俏俏缓缓放松了眼周,随着呵出口的气息摆了摆手,讪讪一扯嘴角:“欸,臣妾不怪皇上,皇上也不知道原委嘛。”
明承隐眸中清厉的瞳光略略一个骤缩,继而将手往身后一负。
她倒是真敢跟他客气。
小路的尽头上,云袖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却又忍不住的偷偷张望,紧张的不行,暗暗捏着把冷汗。
当日她家娘娘毁容拒寝的画面她还历历在目,虽说娘娘出来之后性情也没以前冷硬,但这脾气却是日益见长,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才短短几日就闯了不少祸端来。
而最让她担心的还是娘娘对皇上的态度,怎么什么都变了,唯独娘娘这避宠的心思却一点都没有变,不然也不会偷走牌子往土里埋了。
不过她现在瞧着二人相处的挺融洽。
一对璧人相视相望立于花间绿树,风尾时不时卷起衣袂裙摆撞在一起,和风明日,红夭灼灼,恰如那画里的场景一般合衬,瞧着就让人欢喜。
云袖赶紧捏住手指,忍不住低声念叨起来:“林家的列祖列宗保佑,可别再让娘娘犯傻了……”
但不等她把话说完,余光里冷不丁瞥见一个人影匆匆而来,然后从她身旁小跑过去,很着急的样子。
等她看去时,人已经快跑到林俏俏身后了。
石无眉神色匆匆,只是不等他靠得太近就被明承隐一个侧目制止,他当即收了脚停驻在原地。
林俏俏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自然而然的回头想看看是谁,可还没等看清,耳边就听到了明承隐淡然的说话声:
“既然如此,林昭仪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替朕办件事。”
这猝不及防的,林俏俏不觉怔愣了一瞬,狐疑的看向他:让她办事?有诈。
“不知……皇上想让臣妾办什么事?”
“找牌子。昭仪耳聪目明眼力好,一定能找得到。”
林俏俏不禁又是一怔,随着他忽而迈步的动作,像朵向日葵似得跟着转了个圈。
“皇上,那个……其实臣妾也不是那么清闲的。这不是眼看着快入秋了吗,晟京深秋清寒,臣妾方才思索着学些女工针线,做些御寒的物件来着。”
“尚未入秋,御寒也不急此时。记得戌时带着牌子来见朕,朕不喜欢迟到。”
盯着他的背脊,林俏俏不由得瞪圆了眼睛:“但是……皇上,皇宫这么大,臣妾又不知道牌子在哪里,戌时前臣妾怎么可能找得到。”
明承隐倏然驻足,侧来的眸子里散落一片金橘色的日光,泛起瞬息的晦暗不明。
“你找得到。”
他了了四字直接下了定语,听似风轻云淡但实际上压根儿就没给她任何反驳和质疑的可能,再配上那一副面无波澜的眼神杀,当真是比拿刀子刮她脊梁骨还难受。
这一会儿,她的牙根都快被咬碎了,但还是忍不住恼到那叫个咬牙切齿。
可她能怎么办?也只有硬着头皮福了福身子,顺势低下头应声,使劲儿剜了他的影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