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林俏俏有理有据的质问,孙秀荷又恨又恼的掐住了手心,同时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朝着李青柳的方向看了一眼。
李青柳是个明白人,至少比孙秀荷明白多了,连忙避开她把视线转移,然后执起帕子掩在鼻翼,不动声色的轻轻摇了摇头。
孙秀荷一看,顿时愤然的把指骨都捏白了。
这是让她闭嘴吗?她又是落水又是被骂,脸都被丢光了,难道就这么算了认输了?
不甘的咬紧后槽牙,孙秀荷皱紧了眉头:“好,就算是我看到嬷嬷落水心中焦急,乱中不慎跌落误会了昭仪,我知错认错。可是昭仪怨我恨我尽管冲我来,为何要为难我的陪嫁嬷嬷,那么狠心将嬷嬷踹下湖呢?”
林俏俏一挑眉梢。
这个孙秀荷还真是够可以的,都这样了还变着法子想咬她一口。
论吵架,她认真起来还没输过谁。
“孙才人这嘴可真是够厉害的,方才还说本宫推人,现在又说是本宫踹人了。只可惜,才人想要冤枉本宫,也该多了解了解本宫才是。”
林俏俏说着,不慌不忙的撩起左边的裤腿,慢悠悠的叹了口气:
“冷宫那种又潮又冷又湿的地方,硬生生的把本宫冻成了老寒腿,别说是踹人了,犯起病来走路都疼。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看,本宫本是想出来散散步,不曾想没走多远这脚踝就受不了折腾肿了起来,可疼可疼了。”
林俏俏露出的脚踝修长白皙,而在踝骨处的确有些红肿的迹象。
孙秀荷当下傻眼了:怎么会……
“那……那就是你另一只脚踹的!”
“呵,又改了。才人要不坐下来好好回忆回忆,本宫到底是用那只脚踹的,如果才人想不起来,本宫倒不介意案件重演一下。”
“你……”
“你什么,哦,明白,才人那么‘心疼’自己的奴才,必然舍不得再看到嬷嬷落水,所以想要代替嬷嬷。当然可以,孙才人请吧。”
林俏俏说着,立刻向前一迈腿,谁知竟把孙秀荷吓的下意识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才人躲什么,难道是心虚不成?”
“我……”
终于,一直漠然旁观的明承隐开口了:“孙才人,你可还有话说?”
他语气一如他那淡漠的表情一样清冷,却把孙秀荷吓的一个激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臣妾、臣妾……”
然而不等她把话说完,林俏俏立刻一福身:
“皇上,臣妾有话说。正如李昭仪所言,臣妾当日拒寝之后是由孙才人代替了臣妾。虽说阴差阳错,但终究是臣妾自己的孽果,即使臣妾在冷宫思过的那些日子,也是痛定思痛,从未怨恨过孙才人。然而臣妾却没想到孙才人却因此将臣妾视为敌害,不但处处刁难咄咄逼人,还对臣妾昔日的旧婢百般蹂躏折磨报复。臣妾不过是想问问云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毒打成这般,孙才人却说臣妾是要跟她抢人,还陷害臣妾舆图谋害妃嫔,实在是欺人太甚,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孙秀荷猛的一顿,登时急了:“皇……皇上,不是的,臣妾入宫之后可从未苛待过宫人,若非是云袖以下犯上,臣妾又怎么会责罚于她。皇上您有所不知,自打云袖进了延年宫后一点也不老实,屡屡顶撞臣妾不算还偷懒卖乖,臣妾本心就是想调教一下这不中用的婢子,谁知林昭仪就借着这由头来报复臣妾。皇上,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林俏俏冷呵了一声:“事到如今还想冤枉本宫。皇上,您看。”
说着,她转身拉起云袖,把血淋淋的膝盖指给明承隐:
“皇上,嫔妃调教不听话的奴婢固然没错,可已经被打成这样了还得带着伤干重活,稍稍有些不满意就又得被掐被打,还要在地上跪行,膝盖都快磨成碎肉了,这还能只是调教?孙才人口口声声说自己从未苛待过宫人,难道云袖身上这些伤都是假的不成?云袖,你别怕,你就实话告诉皇上,你到底做错了什么,孙才人要这般折磨你?”
林俏俏的眼神笃定,就像是无形中托了一把云袖摇摇欲坠的心绪,眼底泛泛的明光更如同是火焰一样烫的云袖心尖一颤。
她家娘娘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再胆小怕事的给娘娘拖后腿,怎么对得起娘娘的一番苦心!
于是,云袖咬着牙根用力的一点头,继而义无反顾的冲着明承隐跪了下去,毕恭毕敬的一拜:
“皇上明鉴!奴婢被派遣去延年宫伺候孙才人以后,一直敬事不暇处处小心,但还是顺不得才人的意,不管奴婢怎么都会招惹来一顿责罚毒打。今日责罚奴婢,是因为才人要穿皇上赐的那件绣衣,绣衣一直都是嬷嬷放着的,所以奴婢去找的时候多花了些时间,等奴婢回来的时候才人就说奴婢是故意耽搁她见皇上,就让奴婢捧着衣裳跪行,直到……直到见了皇上才能起来。奴婢的腿实在太疼了,实在是走都不动了,嬷嬷她就……她就拿簪子扎奴婢,又掐又拧,还说要拿鞭子打死奴婢。”
说着,她赶紧拉起了袖子。
一双本该白嫩如藕的手臂,现在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瘀痕,几乎看不到半块好皮肉,让人不忍直视。
孙秀荷本来是想咬人的,没想到却被狠狠的反咬了一口,登时恼羞成怒,怒不可遏:
“贱婢,你好大胆子,竟然敢伙同林昭仪蒙蔽皇上诬陷于我,若非是你……”
“是你什么。”
林俏俏没好气的打断了她的话,冷冷一嗤:
“是你怨恨于本宫,你不能拿本宫如何,便在无辜的云袖身上撒气,你也不用再狡辩了,皇上耳聪目明,自能分辨是非对错。不过你消息倒是灵通的很,皇上还没到这里,你就已经等着皇上了,就像是设计好的一样,只是不知道你设计这一出出的好戏是要给谁看。李昭仪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