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段短短的距离，俩人便这样注视着彼此。

瞧着这有些凝重的气氛，重阳默默的退了出去。

一时之间，偌大的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俩人的存在。

“为什么？”许久之后，他声音艰涩的吐出三个字。

沙哑中透着一股无力，那眼底，铺天盖地弥漫的都是心痛，是绝望。

殷九卿微不可闻的吐出一声叹息，“你以为，青云寺被屠是我做的？”

他不曾说话，只是倔强的看着她。

殷九卿一颗心，也渐渐的凉了下来。

她以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以为青云寺的事儿是她所为，但他不会。

可却不曾想到，他竟也是这般认为的。

“呵！”嫣红的唇瓣微不可闻的吐出一个字，有无尽的嘲讽溢满了其中。

“怎么，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在他的沉默中，她缓缓上前。

她执起他的手，将青冥短剑塞入他的手中。

她手心的触感让他双眸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手一松，那剑铛的一声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他眼底有点点水雾在弥漫，仿若一个正在溺水的人企图抓住最后的浮木。

他说，“小九，你告诉小僧，不是你。”

殷九卿凉薄的看着他，嫣红的唇瓣讥讽的勾了一下。

当他怒气腾腾来到这里的时候便说明，他的心里，认定那个屠了青云寺的人是她。

说来也是，大婚之日他抛下她一个人，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

她自然有动机和能力屠了青云寺。

她缓缓抬起手，重重的捏住他的下颚。

她凑近他，朱唇轻启，在他耳畔吐出靡靡之音，“是我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小九！”

他沙哑的吐出两个字，双眸坚定的与她对视。

她望着他，在他慈悲清澈的眼里，看到经年如水的约定，看见不可回避的脉脉深情。

殷九卿有一瞬间的恍惚，却仅仅是一瞬间。

半晌之后，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不是我。”

闻言，离沧这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

只要她说，他便相信。

她没有再停留，抬脚便往外走去。

即便不说，可是这个和尚此举却还是伤了她的心。

她殷九卿的确不是个好人，可是，她即便负了全天下，也不曾想过要伤他半分。

在她即将出门之时，他突然拽住了她的手。

她脚步一顿，任由他拽着自己的手，也不曾说话，静静的站在原地。

许久之后，和尚有些艰涩的话语才缓缓响了起来，“小九，别走。”

短短的四个字，却包含了许许多多的情绪。

失意，内疚，悲痛……

殷九卿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她不曾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的将那只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拽了出来。

而后，彻底朝着外面走去，没有半分的停留。

离沧木讷的低下头，手心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她的气味，可是……

小九不肯原谅他。

他被天下人誉为最有佛性的禅者，他自信自己可以经得起流光的抛掷，即便深处红尘深处，也能将这杯掺了世俗之味的浓茶一饮而尽。

可是，当离别真的来到，当那人眼眶湿润，他便措手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