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释疑(1 / 1)梦里的人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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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肖三贵自是满腹狐疑,只见肖晓喝了一口清茶,才开始缓缓道来:我朝自开国以来,总共只有三次虏骑薄城的事件,前两次发生在英宗和世宗年间,乃是蒙元骑兵突破边塞长城防线,进逼京城之下,这第三次便是如今这东胡贼虏进逼京城之下。第一次是在英宗兵败北狩之后,那时我朝京营和边关精锐竟失,故而没有大臣担责。第二次虏骑薄城,世宗皇帝勃然大怒,兵部尚书和总督三边军务都御史都被砍头了,后来几次蒙元骑兵也曾突破边关直闯入京畿重地,虽未达到这京城下,但哪次朝廷没有掌管军事的长官丢掉性命。这次也不例外,皇帝登基不过两年,此前被人们认为昏庸之主的先皇在位的七年时间内尚且没有让东胡贼虏打到这京城下,如今这尽反前朝之政的新皇帝却被东胡打到这京城之下,你让皇帝的脸面放在哪里,自是要有一大员担责,方能让皇帝在自己面前,在臣子面前,在百姓面前过得去。

“但即使如此,担责之人也不该是张总督,此次东胡入塞,并非是从张总督的防区内突破,乃是从蓟门一线,从喜峰口一带闯入京畿之地。此处乃是兵部尚书刘策的辖区,如此以来,要下狱的自然应该是刘大人才是。况且,张总督自督领蓟平一线以来,先后已多次书,要求朝廷在蓟门一线布置重兵,然而朝廷不加重视才落得现在这个地步,如此看来,如何能怪罪道张总督头。”

“你可知道朝廷的一年的岁收有多少,每年投在张总督组建的以山海关、靖州、定远城为核心的关靖防线的银子有多少。每年朝廷岁收才四百多万两,关靖防线便用去五百多万两,如此你便知道为何蓟平军会发生兵变了吧。张总督的用意是好,但一方面京城已有180年没有遭遇过战事,文武百官自是有些懈殆;另一方面,张总督虽然知道这蓟门防线的重要性,却不知道定朝所有的精兵猛将都已掌握在他手里,皇即使有心想要加强蓟门的防务,但也有心无力,手既无钱粮也无兵可派,能派刘策去守卫蓟门已是皇能做出的最好的举措了。”

闻听此言,肖三贵竟不知如何作答了。

呆了半晌,肖三贵叹了一口气道:即便如此,关靖防线乃是一定要修建的,否则胡虏也不需要绕道蒙元,便可直接沿着这狭窄的蓟州走廊,攻击山海关,那时候这京师便只剩下这山海关唯一的屏障了。

肖晓只是淡然一笑,缓缓道来:“自古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必攻也。故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这关靖防线造得虽好,倘若敌人不去攻打,绕道蒙元那便是一条无用的防线。况且这条防线耗钱甚巨,每年都吃光了我朝的国库。但是从另外的角度来看这条防线不论是对于张自如,还是对于皇而言,都是一条不得不建造的防线。”

“你刚才既说这是条无用的防线,又为何要说这是条不得不建造的防线。”肖三贵不解。

“关靖防线建造的理由一共有两点。第一点你之前也已经说过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没有这道防线,京城便只剩下山海关这一道防线,纵然山海关,乃是天下第一雄关,对于皇来说也不保险。第二点,先前张总督曾许下五年平蓟的豪言,但你我皆知,我军并无在野战中战胜胡虏骑兵的能力,只能步步蚕食,以堡垒推进,故而既然想要实现张总督五年平蓟的诺言,这关靖防线便只能不断向前推进。对于皇帝而言,这条防线既从一方面保证了自己和京城的安全,另一方面也给了自己平蓟的信心,毕竟这文书收复的几百里土地还是很好看的,丢了也怪可惜的。”

“既然这关靖防线一定要修,却为何竟成了张总督的罪责。”

“张总督的罪责不在于这关靖防线,而在于他的种种做法已然触及了皇的底线。首先东江镇的毛成龙是他的杀的吧。”

“是的,这毛总兵谎报军功,荒淫无道,浪费钱粮,私开马市,还曾为权阉李进忠修建生祠,不受节制,每一条的罪过都是该死的。”

“不管这毛总兵该不该死,他都不该由张总督去杀,况且这毛总兵的罪过也实在经不起推敲,单就为李进忠修生祠这一条,据我所知,张总督昔日也曾干过吧。光凭张总督不报皇便随意斩杀大将这点,就可以处死张总督了。”

肖三贵心中的疑惑仿佛被解开了一丝,却仍然不能理解肖晓所言,只好继续问道:“既然处死毛成龙乃是张总督的罪过,那为何皇那时不把张总督给拿下呢?还下旨嘉奖了张总督。”

肖晓又笑了,笑容中仿佛夹在了一丝无奈与一丝有趣,只见他依旧缓缓地笑道:“那时不抓,那是因为皇对张总督还有期待,期待张总督能兑现他五年平蓟的诺言。如若真如张总督所说的那样,这毛总兵之死便不是过错而是功劳。可是这毛成龙不过才死了三个月,边让这胡虏打到这京城之下,如此看来这毛总兵死得当真是冤枉。”

肖晓的一字一句仿佛如同重击一般击打在肖三贵的心头,他很想去驳斥肖晓,但他却找不到任何的话语。他忽然觉得他为之相信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此时的他还是个纯粹的军人,他想和张总督一道扫平胡虏,像此前汉朝的卫仲卿和霍去病一样立下不世之功,封个万户之侯,流芳百世。如今这复杂的政治却让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梦想。

此刻,肖三贵的一切变化都落在肖晓的眼底,他像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笑着。仍旧不管不顾地说着:“此次张总督被抓,也并非完全是由于张总督的自身的原因。倘若这胡虏大汗听从了手下将领的建议没有绕道进攻我朝,倘若众蒙元部落因为世仇的关系没有借道给胡虏,这一切自是不会发生。”

肖三贵呆了片刻之后,也是叹道:“是啊,如此看来这么多的偶然方才造就了张总督的冤案。”

此时的肖晓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放肆地大笑着,像是嘲讽又像是悲叹。只弄得肖三贵摸不着头脑。片刻后,肖晓笑够了,才向一脸茫然的肖三贵说道:“我的好二哥,看来你还是没有听懂,你真的相信这一切都是偶然嘛?我告诉你,这世是有偶然,但这一切却是必然。倘若张总督不杀毛成龙,毛成龙在东江虽没有收复失地之能,但却有牵制胡虏之功,这胡虏必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倾巢而出,全力攻打我朝而无后顾之忧。倘若张总督没有因为顾及言官的对于资敌弹劾而放弃对蒙元部落的粮食贩卖,这蒙元部落也不会完全导向胡虏一方。如此看来,你还觉得张总督冤枉嘛。哈哈哈哈。”

肖三贵看着面前的弟弟,只觉得满身的冷汗,虽是同父异母但这位小弟却是那样的陌生,那样的可怕,仿佛一眼便看穿了人的内心。有些机密的奏折,连自己都不知晓,但这位小弟又是从何得知,此刻的肖三贵竟不知该如何答话,只好顺着话往下说:照你所说,这张总督被抓倒真算不冤枉了。

肖晓仿佛料到了肖三贵会如此回答一般,只是摇了摇了头,淡笑道:二哥你又错了,以不过就是我的一家之言,你却为何偏信我所言的。况且即便我所言为真,难道张总督真就不冤枉了吗。张总督是在卖粮食给蒙元部落,部分粮食的确也卖给了胡虏但这是拉拢蒙元部落的必需之举。杀毛成龙是想统一蓟平地区的指挥权,让自己直接掌控东江镇的军事行动,以期实现自己的五年平蓟的承诺。张总督是所作所为于公于私都有其合理的需求,但之后所造成的后果就不在他掌控之中了。况且此次虏骑薄城,张总督他虽然有贻误战机的误判,包括遵化一役,他派赵希龙将军前去拦截胡虏,虽然他犯了轻敌的毛病,最终导致赵将军寡不敌众勤王身死,但就军事部署而言,他只不过是沉浸在此前两次大胜的经验中,没有料到胡虏也从失败中学习经验舍坚城而不攻,直闯京城之下。但张总督此前一切的作为并没有犯根本的错误,精兵简将连夜赶往京城御防也是他忠心的体现,况且他的私德并无愧,据我所知,其镇守蓟平多年,并无贪墨之举,如今他下狱,家人却无法结交朝的其他大臣,便是他家无余财的体现。如何看来,我们又怎么能说他就是不冤枉的呢?

此刻的肖三贵越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这肖晓所言前后如此矛盾,真让人费解。待他想追问之时,只见肖晓抬眼望了望房外,淡淡地道了一声:二哥,天色已黑,还请二哥早点歇息。竟是直接逐客了。肖三贵眼见天色不早,看着肖晓不再言语,只好带着满腹狐疑,起身告辞了。看着肖三贵离去的身影,肖晓脸又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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