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鼎此时便也借着坡子下了,“如此甚好,肖将军但请放心,当今天子圣明,一旦等圣查清案情,便立刻还将军清白。依我之见,少则三四日,多则七八日,将军定能安然回到府中,继续为朝廷建功立业,扫平胡虏,流芳百世。”肖忠国知道此次劫难是躲不了的,便回去收拾了些许衣物跟随袁鼎而去,那袁鼎也是个人精,已是提前准备好车马,用以遮挡车中所坐之人,见肖忠国出来,便道了一声“得罪了,请”派人扶着肖忠国走马车。
临走之时,袁鼎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肖三贵说道:对了,下官来此之前,皇派人传了一道口谕给我,让我转告肖将军。肖将军自弱冠之年便在边关拼杀,劳苦功高,这些皇都记在心里,如今边关战事稍平,还请将军在家多歇息几日,军中之事,已由令舅许总兵差人主持,等过完年,将军再去定远,养精蓄锐,更好的实现收复蓟平全境的伟业,到时候皇的赏赐自是不会少的。闻听此言,肖三贵脸色不变,只是手稍稍一紧,心里暗道:当真如肖晓所说,我今日竟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只是口头回道:多谢圣美意,三贵自当领命。
正当袁鼎转身欲走之时,忽然听见后方肖三贵又是一言传出:久闻袁大人刀法过人,身如游龙,势似流水,乃是京城第一的用刀高手,改日三贵定当前去拜访,向袁大人讨教一两招,还望到时候,袁大人不吝赐教。袁鼎脚步微停,又很快恢复平静,回道:“肖将军言重了,在下不过鄙薄的功夫,肖将军少年英雄,到时候还望将军手下留情。”话里虽是客套,但也透露出一股强烈的自信之意。
就在同一时刻,一切的根源,景成儒正在家中暗自流泪。此时,这位大定朝除了皇帝之外,权力最大的人,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10岁,满头长发已看不见几根黑丝,要知道此时的景首辅不过才四十岁而已。一夜之间,他的三位儿子命丧于他眼前,而他却只顾仓惶而逃,血淋淋的一幕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追求真的是有意义的嘛。
景成儒自幼便以聪明闻名,文采斐然,刚满二十岁便连中会元、状元,自是少年得意、个性张狂。后来入朝为官,他虽然为人轻狂,却凭借自己的机智聪慧,对问题分析透彻,在官场混得一帆风顺,自新皇帝登记以来更是被委以重任,在咸嘉2年便已是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与政事。咸嘉三年,他更是击败了太平党人汪水凉,将内阁首辅李正异、次辅陆博涛拉下马来,爬了权力的巅峰。不管外人怎么看待,一步一步走来的景成儒知道自己走的有多艰辛,凭什么他汪水凉就是文坛领袖,我景成儒的文章写得不必他差,凭什么这些太平党人就能成为内阁学士,明明他们没有一点治国之术,只会空谈经术,我景成儒才是大定朝最好的士人。只是自古以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世间最为悲痛之事,如今经历人生大变的景成儒只是呆呆的趴在自己的床,眼泪早已流干,任凭皇派来御医轻轻地给自己身的箭伤药,仿佛感受不到身疼痛一般,旁边站立着自己的硕果仅存的儿子景志才,自己的夫人在昨夜得知噩耗之时,便已惊得昏迷,至今尚未醒来。
此时的景成儒全然没有了当年朝会舌战群臣的心气,只剩下半条残命,昨夜至今,他一夜未睡,脑海中回想着自己的过往,冥冥之中仿佛真存在因果,昔日自己害的蓟平总督张自如惨遭凌迟,家人流放,如今这报应竟如此之快。忽然景成儒抬眼看向自己最后的儿子,一双无神的眼睛中,似乎又有了神彩。“不,我还没有输光一切,我不信什么因果,那张自如乃是自己该死,昔日夸下五年复蓟的豪言,却被胡虏打到京城下,自然要承担这一切的后果。我还要报仇,谁想杀我,我一定会找出来,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想到这,他又恢复了神气,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拿笔来,我要给皇书。
正月初六入夜,紫金城,戒备森严,养心殿内,一位头带乌纱翼善冠,身着黄色团龙服的青年男子正端坐在一张楠木椅,读着手的一本奏折,并不时抬起头来听前方两位太监的汇报。这青年便是如今大定朝第十六位皇帝郑元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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