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说来也是奇怪,由于近些年天灾人祸,大量流民涌入京城,大大增加京城治安的压力,因此负责京城治安的顺天府尹也加大了巡防捕快巡夜的频率,宵禁也越发严格。今夜肖晓回到肖府却是一个人也没撞。整个肖府仍旧沉浸在一片喜庆氛围中,大门处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高高挂着,宽敞的院内摆满了酒席,推杯换盏之声不绝于耳,今日肖府的主人肖忠国便带着他的骄傲肖三贵从蓟平前线归来,坐在最中央的最大的酒桌,享受着贺喜之人的祝贺。各种名贵的贺礼早已整齐地摆放在后房内,院子里的下人总是来来往往,不停地忙碌着送菜换酒。而这一切都与肖晓无关,因为他是从冷清的偏门回到自己的偏房内的。
当肖晓从偏门走进肖府时,门口的两位小厮用轻蔑的眼神看了一眼肖晓的背影,其中一位小厮说道:唉,真倒霉,前面的弟兄今日可算是大饱口福了,等下那些个老爷太太们吃饱喝足了,剩下的剩菜剩饭也够他们快活一下,偏偏咱两个今日被分到这破地方,陪着个假公子度日。另一位小厮说道:是啊,也不知王管家是怎么想的,今日这大喜的日子,偏偏把我俩放在这冷僻的位置,这京城内难道还有人敢在这时候来咱们府闹事不成。
肖晓并未理会这两小厮的胡言乱语,只顾低头闷走,来到一处幽静的院子里。与热闹非凡的正厅大院不同,这里的装饰颇为简单随意,只是屋内屋外载满了海棠、惠兰、仙客来等各种花卉,给清冷的院子平添了一份艳丽。正当肖晓刚要走进屋内时,一位女子忽然打开屋门,只见那女子年芳十五,细挑身材,容长脸面,穿着银红袄儿,青缎背心,白绫细折裙倒是位标致的丫鬟。那女子看见肖晓便开口道:公子又到哪里去了,今日三公子大婚,公子却一天不见踪影,如此失礼的行为,太夫人和老爷要是怪罪下来,公子近来的例钱恐怕又要少了。话音里倒是藏了一丝责怪的意思。肖晓笑道:不打紧,太夫人和老爷怎会在意我的下落,况且即使我去了,不过也是坐在下座,不仅坐不自在,连吃也不自在。何况烟云你来我院中已有三年,你怎么不知当我中举之后,平日里例钱何曾少给过半分,只是府中一切事物均与我等无关而已。原来这丫鬟名曰烟云,乃是肖晓的贴身丫鬟。不论家里人如何议论,在外人眼里这肖晓仍然是主子,身边到底是要有一两个奴仆的,只是因肖晓在肖府并不受宠,多年以来只有烟云这一个丫鬟。
这大户人家的女仆大多出身穷苦,这烟云也不例外,其母在其10岁之时便病逝了,其父又多病,无法只得将其卖入肖府,因其聪明伶俐又心地善良,眼见着肖晓不受太夫人、老爷等重视,自然也不受那些丫鬟、仆人们待见,肖晓所住的院落更是是无人愿意前往,恐怕肖晓无人照顾,便自告奋勇前往。肖晓见其体态轻盈,便给她取了烟云的名字。
肖晓接着又问道:白天可有人来我院中。烟云回答道:只有二公子来过一次,一来便是问我少爷你去哪里了,我说不知,他便离开了。另外大小姐的贴身杨柳也来过一次,看见你不在,也未多说一句。闻听此言,肖晓依旧盈盈地笑着,仿佛一切尽在他意料之中,那种从容看得烟云摸不着头脑。“夜已经深了,早点休息吧。”肖晓小手一挥,便进房内休息去了,烟云也只得离开房间来到隔壁的小屋中歇息。
第二天清晨,肖晓在洗漱过后,依旧穿着一席白衣,走入正厅,只见昨日喜庆的红色依旧留在院内,大红的世界里凭空添加了一点白,凸显这点白是那样的显眼,却又是那样的悠闲。忙碌的一夜的仆人仍在辛苦的干着活,疲惫的脸却又带着满足的笑意,想必是最近赏钱收的不少,因昨夜太夫人、老爷、诸位公子皆忙至深夜,此刻正在屋内熟睡,仆人在忙碌的同时,也乐得说笑几句。忽然一名身着一席红袍的女子走了进来,院内仆人们顿时安静下来,只顾低头忙着手中的活计。此人正是肖忠国唯一的女儿,肖晓的同母姐,肖府大小姐肖映春。只见她不过17岁的年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眉秀目,凛然如高岭之花。
肖府内外,谁不知道肖家大小姐肖映春虽是女儿之身,却比男儿还要能干,虽是庶出却一直成长在太夫人身边,肖家大公子与三公子皆是庸碌之人,而肖国忠与肖三贵常年在蓟平前线厮杀,因此深受太夫人器重的肖映春才是这肖府的主事人。只见她昨日忙了一夜,今日又是一大早便起来,安全看不出疲惫的神情,真是个厉害的小姐。平日里,肖映春虽然待人和善,但一旦小厮丫鬟做错了什么事情,不管那人是不是老爷、夫人、公子们的宠仆,一样会被肖映春轻则责罚一顿,重则直接赶出肖府,故而下人们对待肖映春都是又敬又怕的。此刻看见她进来,便赶紧低头不在意言语专注于做好手头的活计。
肖映春进来之后,扫视了一下周边的仆人,只见他们一个个只顾闷头做着自己的事情,昨夜大喜之日的一片鲜红之色,正在缓缓地褪去。眼见着肖府正在有条不紊回归往日的井然有序,肖映春自是满意。她平日里对自己的持家之道也是颇为自负,有时她也思量若自己为男儿身,她必是要去争个功名,争个光耀门楣,荣耀祖宗。只是这一切都与肖晓无关,他早已在映春进来之时,便已走到门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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