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天亮之前将将赶回来的两人,为了不让家人知晓后担忧,只得假装是刚起身的样子。
有些没精打采的如久捂着小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水雾蒙蒙的眼睛被一丝丝血红破坏了美感。
“九儿,这是没睡好吗?”蒋氏端着水盆过来,见着她小脸蛋有些憔悴,不免担心的问道。
人小长身体瞌睡就多,像从前年轻气盛的时候熬几个通宵后精神都倍儿棒。
再次控制不住身理反应地打个哈欠,水雾立刻变成了湿漉漉,点点细碎的眼泪挂在了卷翘的睫毛,“娘,没事,我就是还有些没睡习惯,过几天就好了。”
“要不还是再睡会儿?”把手中的木盆搁在屋角,蒋氏拉起她的手就往房间里带,“娘去给你多铺几层草垫子,实在不行再铺些旧衣服应该会舒服些。好了你再睡会儿,这小孩子就得多睡觉,身体才长的快。”
“娘,不用了,我…”
“听话啊,九儿乖。”
奈何不了娘亲念叨的如久只得乖乖跟着回了屋。看着她为自己忙忙碌碌的身形,如久心底升起奇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她从未体会过的,辈子她的生日是妈妈的祭日,虽然爸爸一直都对自己说她有多爱自己,多么期待她的到来,可她没有母亲的印象只有在幻想中拼凑有关于她的一切。
原来有娘的感觉是这样,原来有妈妈的孩子真的是个宝儿啊。
“九儿…”
“嗯?娘怎么了?”
蒋氏好笑的摇摇头,“困成这样了啊?娘叫你好多声儿了,来,赶紧试试看睡着舒服些了没?”
“娘您怎么真把衣服铺着了啊?”
“没事,你去县城回来不是带了很多好料子回来吗,再做新的就好。”蒋氏拍拍她的小手,知道她爱干净又补充了句,“这些虽然破旧了些,放心娘都给洗干净了的,快睡吧,啊!”
不想拂了她的好意,再者看见床在眼前,如久也实在忍不住周公的召唤,便脱了鞋顺从的趟去睡好。
一直等她睡熟,为她掖好了被子,蒋氏才轻轻退出房门。
岩渡村的日子,没有别处的邻里交好,除了孩子们偶有一起玩闹,即使住的再近也没有什么串门子聊八卦的。
自从路副将来了合会两县后,颁布了条检举他人可获适量减刑的时候人心之恶,简直防不胜防。
而这检举一事吗。
本都是罪民又在服刑劳役的地界,能检举什么事儿?不过是某人光明正大收脏敛财平添功绩的手段罢了。不然就这么个破地,他什么时候能熬出头?
因为这,大家疯狂过好一阵,直到每个人精神紧绷到极点,实在受不住时时防着他人,刻刻紧盯别人,这才有默契的停止。
沈家刚来那会儿,打他们主意的不可谓不多,不过后来知道这家也不是个善茬且男丁旺盛,虽多是半大孩子。
是以这几年的生活,为了照顾爷们儿和孩子,家中的妇人基本都没怎么出过门。
现在男人们都好了,孩子们也都大了,做完了里外的活计这突然得闲还真是哪哪不太适应。
“还别说,这么悠哉的晒会儿太阳的日子,好像过去了许久。”
男娃们皮家里也待不住,早一窝蜂的趁着没下雪又出了暖阳跑山捕麻雀摸鸟蛋去了。
剩下的大人们,一人搬了把椅子坐在院里晒晒太阳。
沈继业几父子正小声讨论着什么,女人们则拿起了针线做起了新衣。
“九儿还睡得挺香,估计一时半会儿还起不来呢。这都日晒三竿了…”
从里屋徐徐走出来的蒋氏面带笑容的说道,一身粗布荆钗也掩盖不住她曾刻在骨子里的优雅仪态。
“让她多睡会儿,正是多睡的时候年纪小呢,咱小九儿呀,能吃能睡这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