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依山傍水而建,总占了整整五个山头,除前三山头为外门弟子修炼外,后一山便是内门了,末端山最为僻静,实为打坐闭关良地。
山间瀑布居多,水质清澈,风景甚美。
而后山左域处便是这魔教的禁地了,说是禁地,实则却没一点保护屏障,除在外延置了一警钟外便是什么也没有了,可就算如此,也还是没多少弟子会到那地方去。
毕竟,那里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谁敢去?
偏属孟邻伶却是极爱那地,这里静,却又不静。
只坐于山岩上,打着坐,听那鸟声,风声,水声,以及沙沙作响的树叶声,这也是一番享受了。
而这日,她从剑上跳下来,站在那圆滑的岩石上,红噗的脸始终难以恢复润白之色,眺望远方,见悠悠飘过的白云,她拍了拍胸脯,垂下眼帘。
坐下后,便是开始打坐了……
可这回却是想静也不得了,这哪能打坐?心存杂念,把气给练乱了得了?
“郦御卿……”口子默念了他的名字,她睁开眼,看了远方,眼又渐渐呆滞起来,“啊!!好烦呐!”
一闭上眼便是他那张含笑又欠揍的脸……
山间回荡她的声音,一圈一圈,又回到了她的耳中,周围寂静,她也不在乎什么了,发泄一下情绪也好。
拔了剑,她纵身一跃,跳至树尖,一挥,一道剑气直冲山间树植,噼里啪啦掉落一片树叶,如此不尽兴,她跳到它处,又是一劈。
剑气便似一把锋刀,孟邻伶无意间使了太多气力,一劈直下,竟是毁了太多植物,待回过神来,周围已是一片狼藉。
而她本身也是累得不断喘息,胸脯起伏,罢了,便坐了下来,全身无力,又躺到了岩石上。
看着天空,有云飘过,遮了太阳,她闭眼,再睁开眼睛时,头顶又是出现了一道身影。
孟邻伶猛地起身,手撑着岩石,上身一转:“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个人,真是无处不在了……
这一回他却是没有笑她了,沉着表情,他走到一侧:“才来。”回答了她,郦御卿又看向孟邻伶:“生气了?”
听是才来,孟邻伶心下松了口气,此刻不想理他,也便不知该说什么,她是有些生气,很气恼,可偏偏,盯着他那双漆黑如潭的眼瞳,她竟渐渐平静了心情,更是不知该答生气了,还是未生气。
摇了摇头,她决定不去看他。
“为何要当着爹爹长老和众师兄弟的面又开那玩笑?”虽她知道他的用意,可她还是想问,到底是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还是不能说,她的意思,她的想法,连她自己都迷糊了。
郦御卿盯着她半响,眼眸似动未动,许是想要了解她,又或只是想要看她,良久,他肃然道:“本仙说过,不是玩笑!”
“那也是强人所难啊!都说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仙人你倒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也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你这样就是妥妥的道德威胁!”
看着郦御卿有些怔愣的脸,孟邻伶心里越说越急,直道:“仙人,你这样我会讨厌你的……”
她还想说,仙人你这么急切的想与我成亲,难不成是单身两千年忍不住了吗?
还想问,仙人若是那时遇到的女子不是我,是别人的话,你会不会也跟她说,要与她成亲呢?
眼见着郦御卿眉头渐渐皱起,孟邻伶却是没再说下去,不知怎的,她有些心虚了,理智也在告诉她,没什么好心虚的……
“邻伶……”郦御卿唤她,她也抬眼看着他,“我不知道。”
孟邻伶好奇,他不知道什么,她也问:“什么?”
一问,却见郦御卿自嘲一笑:“哼哼哼,不知道,原来,是我一意孤行了,竟然还让邻伶你困扰了不是?哈哈哈……”
见着他笑,明明笑得如此僵硬,就像晚些夕阳余晖下的荼蘼,萧瑟孤寂,颓然又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仙人,有时明明挺傲娇的。
孟邻伶不知如何对答,只静静看着他。
他们之间这是第一次的相见无言,周围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孟邻伶早早移坐到一边,听得耳边一阵窸窣声,她回头,见郦御卿站了起来,这一次,却是没有看她一眼。
郦御卿走远了,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飞走,而是一步一步地,缓缓地走下山去。
心头莫名地有些失落,孟邻伶轻捶心口,又看了一眼郦御卿离开的方向,不知怎的,这种感觉竟是那么的熟悉,就好像自己经历无数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