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推开家门,而苏源也正好从厨房里走出,身后跟着端菜的梨絮,和一旁不断准备偷吃的林鸢。
“嗯呢,我们不是寻思小梨絮要开学了,给她买点东西。”长安把大包小包扔在了沙发上,把自己疲惫的身体往沙发上一扔,把刚摆好碗碟瘫在上面的茗玲依弹了几下。而茗玲依则非常自觉的向着旁边挪动几下,给长安腾出地方。
“对啊,小梨子要上学了。”苏源把头绳解开,瀑布般的柔顺长发散落在背后,她理了理头发,对着长安说道:“都买些什么了?”
“一开始想买些衣服和文具,后来我们商量了一下,准备下次带着梨絮一起去,让她自己挑一挑喜欢的。”长安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而刚从厨房走出来的梨絮笑了一下,声音宛如叮咚泉水般沁人心脾,“没关系的长安叔叔,大家都很了解我,你们买的我都很喜欢,不必在意的。”
听着自己的女儿天使般的声音,长安一天的疲惫被清扫一空,他一脸无所谓的站起身,对梨絮说道:“没事,这种事情还是得你自己选择。”
“确实。”艾可在一旁信服的点点头,然后趴在邵云耳边,用着众人正好能听到的声音对邵云“悄悄”说道:“光是两个不同色的书包就挑了十分钟最后两个都买下来还怕梨絮不喜欢的可不是长安。”
“哎。”邵云抿了抿嘴,在众人好奇的目光,还有长安恳求的目光下撇过头,略带心虚的说道:“我好像那时候去厕所来着。”
“好了,开饭了,走一天了都累了。”
一听到开饭,一旁偷摸想拿鸡翅的林鸢顿时理直气壮的直起身,拿起一旁的筷子夹了一个,跳上自己的凳子等待众人落座。
“洗手了么?”在问完例行的废话之后,长安坐在林鸢身旁,准备开饭了。
这一帮人在熟悉了之后,很快的就时不时窜个门蹭个饭,其中以苏源和长安两个屋子为代表,因为邵云总来艾可那里,还有早上给他们做饭,苏源和赫络就近乎于习惯性的来长安他们那里蹭一顿饭。
而茗玲依因为在艾可有些时候出去办事的时候,通常被派遣照顾小梨絮,所以莫名的两个人建立了极其深厚的友谊,所以茗玲依也经常阁楼跑下来,蹭饭的同时找梨絮出去玩或是凑一起去她屋。
希卡利和禹蒙都喜欢安静,而且前者近乎不需要进食,而后者比较喜欢粗犷风味的食物,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吃饭。希卡利对于文静且探索欲强的小梨絮很是喜欢,但碍于自己的表情冷冰和性格,很少直接吐露心声或表达喜爱。
而禹蒙,则是因为梨絮莫名的喜欢钓鱼,他也喜欢钓鱼,所以两人很快就成为了“钓友”,时不时约一起把茗玲依也拖出去钓鱼。当然,禹蒙和茗玲依唯一的不同,就是茗玲依是不想钓所以钓不上,至于禹蒙。
他是真的钓不上,还乐此不疲。
一大帮子总是吵吵闹闹,也没有什么规矩可言,毕竟真要论辈分,身高较矮的林鸢,比他们所有人加一块乘个十的年龄都大。他们也并非源于日本这个国家,而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硬要说的话,其实这里源于华夏的人比较多一些。
所以他们餐桌上也没有开饭的时候说一句“我开动了”。而是在无形的默契之中达成一致,在作为厨房主力的苏源动筷的时候,一旁对手上鸡翅虎视眈眈的林鸢才肯下口,而长安也开始进食,为一天的疲惫填充一些。
“对了,小依啊,问你个事。”长安吃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打断了一旁和梨絮兴奋的谈论游戏的茗玲依。
“哎?怎么了长安叔。”
叔
长安嘴角抽动几下,自从那次林鸢在小梨絮三岁的时候对她说叫长安叔叔后,这一帮子人里实际年龄最小的长安,却成为了姐姐堆里的那个叔叔。而茗玲依也有样学样,对着长安喊起了叔叔。
“你过几天是不是开学了?”
在听到长安的话语后,茗玲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起来,她缓缓的放下碗筷,伸出手,拍了自己一下脑门。
“哎嘿,忘了呢。”
长安盯着想要萌混过关的茗玲依,沉默不语。
“不要逃避哦小依。”邵云在一旁给茗玲依夹了个鱼眼珠放在她的碗里,细声细语的对她说道:“开学挺好的,还有那么多同龄人可以一起玩。”
“没,倒不是说逃避。”
茗玲依摇了摇头,其实她本人来讲并不排斥学校,她某种意义上来讲,只是排斥人多的地方。这与她的过去有一些关系。
到没有说狗血的曾经在学校里被排斥的现象,因为首先茗玲依家里本身家大业大,原先上学期间也是在高等的私立学校,没有那么多的屁事,老师也很上心。但是在茗玲依染上奈亚拉托提普的痛疫之后,在课上发病了几次,还有那浑然天成的银发。很快,一些不算恶意的风言风语从她的背后流传开来。
虽然茗玲依本人很豁达,而且性格直爽,不在意那些人的背后议论。但她的母亲因为家族的缘故,对那些背后流言非常愤怒,为了不让自己本身体弱的母亲难受,茗玲依也就退学离开了学校,找了家庭教师在家里授课。就这样,好几年的时光里,除了家里的佣人之外,茗玲依见到的最多的外人,就是自己那个面瘫大龄妇女老师了。
自从身上的恶疾被解除后,茗玲依也是不是去看望自己的母亲,在得知自己在长安那里生活真的很幸福后。茗玲依的母亲也很开心,她知道,因为当年丈夫的死,还有家族里大大小小的琐事让她很害怕孤独一人,她对于茗玲依过于慎重,几乎不让她与外界接触。
但在自己走出阴影,发现自己当年近乎于囚禁的行为多么可耻之后,茗玲依的母亲后怕的发现茗玲依本人并没有因此而精神异常,反而是一如既往的体贴。但只有茗玲依自己知道,那一段时间里,自己的生命究竟多么昏暗无光。
“我只是”
茗玲依低下头,看不清神色。她想到了那段日子里,除了生不如死的蚀骨之痛外,就只有母亲和教师两个人的声音,昏暗与寂静把那个装饰华丽,却处处冰冷的房间填满,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女孩,在哪里无声的哭泣。
“对了,妈妈,我上学的地方定下来了么?”
这时,梨絮突然打断了众人的谈话,茗玲依惊愕的抬起头。
“嗯?”艾可怔了一下,随后很快的就回答道:“啊,没呢,我和你长安叔叔就是想问一下小依,那个学校比较好一些。”
“我想去依依姐的学校。”
梨絮侧着头看向艾可,而艾可看着茗玲依的眼眸,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凝滞了一刹那。随后她平定了心神,笑着回答道:“当然可以,挺好,还有个伴。”
梨絮的视线回到了茗玲依的身上,而茗玲依此时神情有些恍惚的看着她,抿着嘴唇,长长的睫毛有些颤抖。
没有说谢谢。
因为茗玲依知道,梨絮并不想听到道谢。
或许,这个在近乎于桃源的屋宅之中成长的孩子,真的只是想看到自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