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这两个简单的字符,却荣登2019年,网络阴阳怪气词汇排行榜第一位。讽刺,鄙夷,不屑在这两个字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然而作为旧日支配者的林鸢,她只是发自内心的,不带有任何嘲讽意义的对赫络发出疑问:“你就这水平?就这点名头?”而非阴阳怪气。
赫络看着一脸无辜,却说出如此气人话语的林鸢,顿时额头青筋暴起,她僵硬的抬起头,一脸狞笑的对林鸢说道:“就这?就这!不然呢?你还要怎样?”
“去,眷族。把我的那一串名号报一下。”林鸢似乎收到了赫络的挑衅,拱了拱秀气的鼻子,示意了长安一下。看到林鸢的示意后,长安捏了捏紧皱的眉心,清了清嗓后报出了一串名号:
“林鸢。”
“我串呢?!”林鸢手上的水杯顿时一凝,她抬起头,有些惊愕的惊呼道。
“没有。”长安光棍的一摊手:“今天开始,三年之内你就是我妹妹林鸢,如果硬要加,我可以给你个中二病的头衔,你选一个吧。”
“呜…”林鸢从凳子上跳了下来,鼓着嘴踩了长安一脚,快步走进刚刚分配好的房间里,咚的一声把门关上。
““令妹”还真是听你话啊。”赫络喝了一口茶后,看着紧闭的房门,略有感慨的说道:“这种带着深渊力量的生物的思维一般都很扭曲,你妹妹这么正常的还真是少见。”
长安点了点头,他明白,这是赫络对他的一次警示。深渊中的诡异力量对任何生物都是致命的毒药,赫络可能以为林鸢是他碰巧签订的一个使徒,害怕他被林鸢的力量所反噬,因此对他警告。
“好了,我就不叨扰了。”赫络站起身,收拾好杯子,指了指三张凳子:“你们今天刚来,我也没什么礼物,这三个椅子就先送给你们吧,以后有时间来我房间,我做菜手艺可是一绝。”
说道后面,赫络微抬着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在一番基本的社交礼仪和互相吹捧之后,赫络带着三个杯子离开了房间。
“哎……”看到赫络走后,长安瘫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可不再计划之中啊。”
“什么计划之中?”不知何时,林鸢站在了长安的身侧,歪着头好奇的盯着他。
“没事,过几年告诉你。”长安瞥了一眼林鸢,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不生气了?”
“这个反应正常么?”林鸢答非所问的说道:“我查找了,这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应该做出的反应。这就叫做……嗔怒?”
长安看着林鸢,碧绿的眼眸宛如深渊,毫无生机。但刚才,林鸢在他人的面前,虽然也不喜言辞,面无表情,但始终是“人类”的范围之内。
“前路漫漫啊。”长安感叹的低声说了一句,站起身,看着表对林鸢说道:“好了,九点了,该睡觉了。”
“这么早么?”林鸢挑了下眉:“成年男性不应该每天晚上进行一次本能运动,在一阵精神上的禅定之后在进行睡眠么?”
“你脑子里的搜索引擎就没有个健康过滤器么?”长安嘴角抽搐着弹了一下林鸢的脑门。而林鸢则似懂非懂的抬起手,摸了摸被弹到的地方,轻声说道:“这个我知道,是代表爱护的意思么?”
“是的。”长安抻了个懒腰,努力的让自己语气振奋少许:“好了,睡吧,明天我要去找工作了。”
是的,她“懂”人类的情感。
长安躺在崭新的床铺上,眺望着窗外稀疏的星星,紧绷的神经难得放松一次。
或者说,她比任何人类都懂,每一种情感的具体表现。愤怒时每一个眼神的变化,神经的曲张,面部表情的细微细节。没人比她更懂什么叫做情感。
“表面功夫啊……”长安慨叹一声,从与林鸢相见那天算起,不过两天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没有尔虞我诈,也没有残酷的战斗。相见,执行计划,立下契约,找到一个居所。
就这么几件事,长安却一直紧绷着精神。仿佛一不注意,眼前的一切就会化为泡影,如梦一场。
“好好睡一觉吧。”长安低声对自己说道,他闭上眼,不再理会一切的事物。此时,已是半夜时分。
苏源,最古梦魇。
莫名的,一行字符突然窜入长安脑中,顿时,长安从床上惊醒,直起身体。
“别动!”清冷而空灵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畔,林鸢正跪坐在他的身旁,一只手抵在他的额头。一脸严肃的看着长安。
“有东西在入侵你的梦境!”林鸢洁白的手背上浮现出一抹红色的纹路,逐渐延伸到长安的眼眸处。
“我应该怎么办?”长安看着林鸢,冷静的询问道。
“呵。”林鸢的嘴角微微弯出一个弧度,一种高纬度生命的高傲与自信在她娇小的身体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她注视着长安,轻声说道:“说出我的名讳,眷族。”
“伟大的旧日支配者,最古生物,还有。”
纹路之上,灰色的烟雾缓缓升起,代表梦境的元素凝聚在林鸢的手心处,俯首拜服。
“噩梦之主!”当长安的话语落下时,灰色的烟雾突然一滞,随后便迅速的凝聚成一块漆黑的玉珠,出现在林鸢的手中。
“好了,入侵你梦境的东西被我关在里面了。”林鸢随手将玉珠一扔,长安连忙接住放在手里。
“呜呜啊啊啊啊啊。”一声极其凄惨的哭声突然在玉珠中响起,声音极其悲伤,又带着些许生活的苦涩。
“当然,她好像没什么恶意。”林鸢指着玉珠对长安说道:“你要想跟她说话你就用食指按着它,然后说话就行了。”
长安摁着玉珠,试探性的对着里面问道:“你好,哪位?”
说完之后,一道比刚才更为悲伤的哭声从玉珠中传出,过了良久,那个声音似乎哭累了一般,抽泣着断断续续说道:
“我,我就想跟新邻居打个招呼,在梦里喝个茶。我刚被上司炒了鱿鱼,实体一身酒气,一点也不礼貌。我没想入侵,我很尊重别人隐私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想起来了。”长安抬起头,面无表情的对着林鸢说道:“咱们家楼下,住着一个社畜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