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祈翎的脑海中不断回忆着白天老道说过的话——遭过雷劈的人,说不定就能掌握生死奥秘,那样就可以复活母亲,父亲就不会再纳妾,以后逢年过节也可以阖家团圆了。
这位年仅十二岁的少年,已不是一次两次幻想过母亲回来的日子,每个夜晚他都会梦见母亲慈祥温柔的面孔。白天老道的话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希望,哪怕这份希望缥缈虚幻,他也会坚定地去寻找!
祈翎掀开被褥跳下床,胡乱穿好鞋袜,外套也来不及披上,掌着灯笼冲出卧室。
……
西厢是招待客人的住所,为了延续佳节喜庆,蜡烛被重新点燃,庭院走廊,灯火通明。
祈翎要去找那个叫做“冯章”的少年,他是被仙师选中的弟子,肯定知道些什么。
可现在时辰已近子夜,冯章在宴会上也饮过几杯酒,八成是睡下了,如此冒然造访,会不会太礼貌?
祈翎脚下生疑了,踌蹴在庭廊中不知进退,忽而一阵寒风袭来,内心燃起的火焰瞬间浇凉了半截,他攥着小拳头,咬牙吐出一个字:“娘……”
“喂?你是不是要哭了?”一声清脆如铃儿的呼唤突然传进祈翎耳朵。
祈翎赶紧憋回眼泪并寻声望去,见那庭廊亭台中,一个曼妙可人的青衣少女正翘着下巴瞪着自己,高冷的眼神中不失俏皮,她和自己一样也提着一杆灯笼,只是穿得要比自己厚实。
“小流氓,这么晚了,你来西厢做什么?”少女用质问的口气询问少年。
少年没有回答,而是俯身看了一眼裆裆,确认小山药不会顶起来,才提着灯笼走向亭台,问道:“你呢?子时都过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你不许过来!”
少女娇呵,拿灯笼当武器。
“这里明明是我家……”
少年轻哼,停足不再前进。
少女投来鄙夷的目光:“谁知道你会不会干出什么龌龊事来?你这个小流氓!”
少年摆了摆手,“我爹说过,好男不跟女斗……你刚刚问我来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因为我爹还说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揉了揉鼻子,掩饰脸上的尴尬,吊儿郎当地说:“白天的事,对不起咯,其实我也不想乱来,但它就是不听话……”
少女松懈了眉头,眯着眼睛问:“你可是真心道歉的?”
少年说:“当然!”
如果不是真心的,明儿一早屁股肯定得被老爹打开花,再说这小媳妇儿好像和冯章一样,都是仙师选中的弟子,她或许也能知道些消息呢?
少女这才放下高傲姿态,转过身去挪开步子:“好吧,我也不是乖戾之人,就原谅你了,你可以进亭子来,但必须和我保持一丈的距离。”
少年撇着嘴走进亭台,可刚坐上石凳立马窜跳起来:“哎哟!可真沁!”
“噗呲……”少女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样?沁屁股吧?我刚刚也遭了一回,但就是不告诉你,让你也尝尝苦头,呵呵呵……”
少年白了少女一眼,心里暗道:真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她平时的冰清玉洁都是装出来的……
“你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坏话了?你眼神不对!”少女狐疑瞪向少年,冰清玉洁或许是假,但冰雪聪明一定是真。
少年吓得后退,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哈?真是个笨蛋,”少女又问向少年:“喂,这么晚了,你怎么肯舍得来找我道歉?一定是有别的事情对不对?我刚刚看见你好像要哭鼻子了……”
少年轻轻叹了口气,如实告知:“嗯,我只是想来问问你关于寻仙问道的事。”
“你问它作甚?你又没资格去。”
“可是我爹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资质差点又怎么样,笨鸟先飞,勤能补拙嘛!”
“不行的,不行的,接引我的仙师说,寻仙修道是最讲究资质的,没有资质的人就是一介凡骨,连门槛儿都踏不进去,你若执意要上山,也最多只能当个砍柴看门的杂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