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希浑然不知男人有多郁闷,一只小手不安分的乱摸着沈星湛今早刚刮完胡子的下巴,光滑中带着一丝钝感,这手感,简直上瘾。
沈星湛很抑郁的说:“没有什么爸粉是这样对我的。”
“现在这不就有了嘛。”昙希笑嘻嘻的说。
“”
“好啦,乖,沈星湛,我喜欢你呀。”
昙希轻柔的一句话,让沈星湛所有的郁闷和无奈都消散,他低下头,想继续亲她。
这时,昙希想起刚刚霍隐说的话,目光落到唐忆身上,忽然开启了倾诉欲:“唐唐,你知道嘛,我和沈星湛啊,错过了好多好多年,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了”
她又不能将一切告诉唐忆,说到这里,自己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实际上是被沈星湛亲的。
唐忆见老板哭了,神情一慌,连忙僵硬的安慰起来:“别难过,我和贺渝也错过了很久!”
唐家独门安慰方式比惨。
咖色眸子的少女“biu”的一声睁圆了眼睛,眼中任何困意和醉意都没了,全是八卦好奇:“哦?唐唐你终于开窍啦,知道自己错过了?既然错过那就要把握当下啊,什么时候三年抱俩?”
她终于可以把网友催自己和沈星湛的话,用到别人身上了。
唐忆的内心无比复杂,编排出三场红楼梦大戏,脸上却丝毫不显。
她看着昙希熟悉而陌生的眸子,心里的纠结和复杂,一点点沉淀了下来。
能够遇见苒姐,她已经很幸运了,又遇见了和苒姐一样对她很好的老板
既然昙希想听八卦,她自然没有问题她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回忆机器。
唐忆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问心无愧的好人。
她平生从未做过一件坏事,按照陆苒的话来说,她,就是这个时代的正义化身,武力巅峰,人间正道。
但是她其实只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女孩子。
一拳能把贺渝打飞的那种女孩子。
唐忆抱着这样的信念,坚定不移的度过了二十五年,直到在天艺的招聘现场,再次遇见贺渝贺助理的时候,她正道的光轰然崩塌,心里瞬间被负罪感填满。
十多年前的往事,顷刻间涌上心头
没想到,他居然还敢找高年级的男生报复?
之所以叫,是因为唐忆根本不记得这人究竟叫什么。
被小胖哭的脑仁疼,唐忆热血上头,小手一挥,举起沙包大的拳头,说道:“别怕,我帮你揍回来,拳打渣男,人人有责。”
放学的时候,别的学生都有家长接送,唐忆是没有的,因为她的母亲身有残疾,而她没有父亲。
一共两个男生,看起来普普通通,除了比自己高点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唐忆露出正道的光的平淡笑容,心想,他们应该很耐打。
五分钟后,放学的人流汹涌,唐忆一个恍神,两人就都不见了,她想再问问同桌,结果同桌也走丢了。
唐忆瞅准一个和刚刚两人一样戴眼镜,穿着校服的初三男生,见他独自拐进窄巷里,心中确定鬼鬼祟祟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她快步上去,一个左勾拳,打飞了男生的平底盖眼镜。
恕她直言,失去眼镜的近视眼,都是辣鸡,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男生也一样!
“砰!”
“啊”
“咚!”
“啪!”
“喵……”
一刻钟后,男生哭着乱叫挣扎的时候,书包里的本子掉到地上,浅棕色的牛皮纸封面,清晰的写着:初三6班贺渝几个字。
一起洒落的,还有一袋子撕开口的猫粮。
两只居住在小巷里的流浪狸花猫,从角落里跑出来,喵喵的对着唐忆叫。
四目相对,不,六目相对,她发现,自己,好像,揍错了人。
唐忆一直冷淡的小脸上,布满红晕,僵硬的对男生解释了半天事情起因经过。
“初三六班的贺渝同学,我一定不会把你被一个初一小女生揍的事情说出去的!”
男生比她的脸还红因为他被打流鼻血了。
听到这句比起解释更像是嘲讽的话,他先是摸了摸一直在担忧的喵喵叫的小猫咪,然后摸索着捡起地上的眼镜戴上,感觉视野终于清晰了一些,才开始擦眼泪。
越擦眼前越模糊,男生才发现自己镜片裂开了,他恨恨的盯着唐忆,似乎要把这张清秀素净的小脸永远记住,悲愤的喊:“你是在威胁我吗?”
“没,没有,我是在安慰你呀”
唐忆这么说,也不知道这个男生为什么哭的更厉害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尴尬的挠了挠头,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已经从头到脚红成了虾米。
“对不起!”
唐忆从裤兜里掏啊掏,掏出一把颜色各异的水果糖,又从书包里掏啊掏,掏出两块士力架:“都,都给你了!”
男生眯着眼睛看她,感觉她现在的表情,就像电视广告上说“来块士力架”的人一模一样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小女孩,关键是,自己还打不过。
唐忆见男生还在悲愤,就把所有糖果都塞到男生手里,一溜烟,跑了。
在外面游荡了半个小时后,唐忆又回到那条小巷,只看见散落满地的糖果,和一个镜片碎掉的黑框眼镜,男生已经离开了这里。
一只灰色的小猫钻出来,嘴里叼着一块小饼干一样的猫粮,转动着大眼睛看她。
她叹了口气,蹲在地上一颗一颗捡起地上的糖果,嘴里振振有词:“回头给小胖吃也不给你吃。”
那个叫贺渝的男生,成了唐忆二十五年人生里,唯一一个后悔揍过的人,主要原因是,贺渝哭的太惨。
而她之所以内心充满罪恶感,不仅是因为自己揍错了人,还因为她觉得自己揍贺渝时候的手感很棒!就很耐揍!
她再也不是个真正的好人了。
唐忆不知道的是,在自己把地上那些糖果捡走后不到五分钟,贺渝就戴着配好的眼镜回来了,他六百度的近视,离开眼镜就是半个盲人,所以刚刚干脆利索的去学校门口的眼镜店,重新配了一副眼镜,才回来捡那些那个小女孩给自己的糖。
然后,贺渝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陷入沉默。
他捡起唯一一个落在角落里,可能是被遗忘的紫色包装水果糖,摸了摸自己被打伤的嘴角,撕开包装纸,把诡异的淡紫色硬糖放到嘴巴里。
齁酸。
他更想哭了。
“太好笑了吧。”昙希听唐忆讲完,酒醒了,笑的前仰后合,给她补充了她走后贺渝还回去的事情。
唐忆冷淡而尴尬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惊讶:“他,居然还回去了?”然而,自己已经把糖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