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以至深夜。
殿内的萧婉婷正在喝着药,檀香伺候在一旁,接过萧婉婷喝完的空碗,随后又递上清水伺候她漱口。漱完口,当归便奉上蜜饯说道:“这是才腌制的杏子,最是酸甜可口,,娘娘尝一下,去去嘴里的苦味吧。”
萧婉婷见状只得吃了一颗,果然嘴中苦味没有那么浓了,正要准备睡下时,仿佛听到了什么,猛地起身屏气凝神的侧耳倾听,说道:“是不是子沐在哭?恩?”
当归忙上前说道:“娘娘,这时候二皇子在皇子所了,只怕是睡得正香了。”
萧婉婷似信非信的说道:“真的吗?子沐有些认床,晚间睡觉又爱哭闹。”
当归道:“就算二皇子认床,娘娘您不是嘱咐过将王府二皇子睡惯了的床挪到皇子所了么?宫里足足又添了好些个乳母嬷嬷照顾,断断不会出什么差池的。”
萧婉婷见状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只是哪些个乳母靠不靠得住?大皇子也在皇子所……”
当归莞尔一笑道:“娘娘的安排,那次不是妥妥当当的?大皇子虽说也住在阿哥所,但怎么能跟咱们二皇子比呢……”
萧婉婷点点头道:“大皇子的生母,虽与我都是同族而出,偏偏没有那个福气,在皇上即位前边撒手人寰,留下大皇子孤单单的一个。”转头对着当归温声道:“你吩咐皇子所那边,大皇子也要给我小心照料,别欺负这没娘的孩子。”
当归含笑道:“奴婢明白,知道该怎么做。”
萧婉婷似还不安心,有些忧心忡忡。檀香放下水墨青花帷帐,颇有些苦口婆心的劝道:“娘娘还是早些安置吧。明儿可还得主持丧仪呢,今儿晚您不在,还不知道大殿那边闹成什么样子呢。”
萧婉婷却是疲累,微微一笑的伏在枕上,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蜿蜒垂下,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就如她此刻的语气一样:“是呀,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呢?这尚未册封妃嫔呢,她们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呢。呵。”
檀香在一旁淡淡的说道:“在闹她们还能反了天了,只要主子是皇后娘娘,任谁都闹不起来。”
萧婉婷却是不这么以为,淡淡道:“在王府时,就个个闹得欢,如今进了宫,只怕是闹得更甚。”她翻了个身,朝里睡去说道:“她们爱闹,就由着她们闹吧。”
萧婉婷不在说话,檀香放下帐子,当归吹灭了烛火,只余一盏,随即两人悄然退了出去。
微微回到自己宫中,若无其事一般陪嫁丫鬟佩兰满脸含笑的迎上来道:“娘娘辛苦了,奴婢已经备好了热水,请娘娘沐浴更衣吧。”
微微点点头不说话,抬眸见佩兰样样准备齐全,一应服侍的宫女捧着金盆毛巾等静默在一旁,微微诧异道:“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按着在王府时的规矩,简单洗漱便可。”
佩兰言笑晏晏的靠近微微,极力压制着脸上的喜悦之情,一脸得意的说道:“自侧妃娘娘您入王府,皇上最宠爱的便是您了。就连王妃都比不上您的。阮侧妃虽说也是侧妃,但是到底还是后来请封的,如何比得上您尊贵呢?”
辛夷眼神微凉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好端端的,提这些旧事做什么?”
佩兰得意之色愈加浓郁,自负的说道:“大皇子是萧月英生的,月英夫人过世了,王妃娘娘诞下二皇子,将来必定是皇后,但得不得宠就不得而知了。景怡夫人孕育三皇子,但是却和阮侧妃一样,家世并不显赫。”
微微抬手抚摸了一下鬓角的白色绢花,手指上银质的护甲触上珠花轻滑无声,连带着指尖也慢慢沁出汗来,微微不动声色道:“哪有如何?”
佩兰还兀自沉浸在喜悦中,并未察觉到微微的神情,她欢喜的说道:“所以呀,娘娘一定会被封为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位同副后。再不济,也该是正一品的贵妃,等来日,娘娘诞下皇嗣,太子之位指不定是谁的呢……”
微微看着窗外低沉如水的夜色,轩朝皇宫漆黑的夜晚让人觉得陌生不已,廊檐下啊那两盏白的发光的灯笼在夜风的吹动下晃动的更甚,微微打断佩兰说道:“好了,有这闲说话的时候,还不如给倒杯水来了。”
辛夷聪慧过人说道:“娘娘今日哭的久了,只怕是口渴的厉害。”
佩兰喜滋滋的正准备离去,微微忍不住的说道:“先帝驾崩,你满脸喜色是想要给谁看?只怕是你有十条命都不够抵罪的,还当这是在王府中吗?”
佩兰听闻此言,吓得也是哆哆嗦嗦的,连忙收敛神色然后唯唯诺诺的退下,微微轻蹙眉头说道:“这般的沉不住气,辛夷,这段时间,你注意她一些,提点一下,别让她失了分寸。”
辛夷点头道:“娘娘,佩兰也只是心直口快,没有那些弯弯绕绕,不懂得收敛情绪罢了。”
微微扫了一下殿中静立在一旁的宫女,淡淡饿说道:“我不喜欢那么多人伺候,你们都下去吧。”
见状,众人纷纷退出。
微微长叹一口气,抬手扶额,只觉得头昏脑涨的,无奈的说道:“在王府时无论怎么样,关起院门就那么点儿大,皇上宠我,连带着下面的奴才们失了分寸,但如今可不一样,这皇宫中人多口杂,指不定就被人抓住把柄了,再由着她的性子来,那可如何是好。”
辛夷点头道:“奴婢明白,会告诫咱们宫里的人,不许多人口舌,断不会行查踏错的。”
微微颔首,便由辛夷给自己伺候,这时外头小太监禀告道:“娘娘,明月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