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们回家。”
“衍邑!我找衍邑!”
1972年京北区军属大院。
新兵蛋子身份不及军长,所住宿舍不过一连排平房。
而眼前这一排十多件平房中,住有六十多个兵蛋子,十七岁的衍邑也在其中。
“哟衍邑,魏大小姐又来找你了!”屋里依稀能听见外面女孩骄横明朗的声音,班长刚洗完脸把毛巾挂在床铺上的钢丝上。
寒冬腊月,钢丝上的毛巾还散发着热气。
十七岁的衍邑沉默擦完了脸,将毛巾丢在水盆里,稍显稚嫩的小脸布满与年龄全然不相符的阴郁,“别瞎说,那是魏科长的女儿。”
大小姐是资本主义家的称呼,要是被魏科长知道他们私下拿他女儿开玩笑,他们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班长当即哈哈笑了两声,转口催促道:“快去吧,别让小姑娘等久了。”
衍邑薄唇微抿,套上一件破旧土黄色棉袄,拉开门走了出去。
早晨东方太阳被暖橘霞光笼罩,院里那颗老柿子树叶子已经掉光,灰扑扑的毫无生气,偏树下站了个鲜眉亮眼穿着一身大红呢子大衣的小姑娘。
小姑娘莫约十二三岁,头上梳着高马尾,额角胎毛松松软软的,懒懒的卷在一起,一张小脸白皙精致。
似乎等的有些烦了,小姑娘桃唇微微抿着,皱着眉头在那颗老柿子树下回来转悠。
衍邑拳头紧了紧,下意识将发黑的袖子往背后藏了藏,不耐烦道:“干嘛?”
小姑娘像是看不见他脸上的不耐烦似的,欢快向他跑来,跑至跟前又闷得顿住脚步,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愤怒瞪圆,“你怎么还穿这身破衣服?我送你的军大衣,你为什么不穿?”
她声音娇娇软软,听着就跟撒娇似的。
这块住了六十多个兵蛋子,最小的有十二岁,最大的有三十岁,她一个小姑娘,老往这里跑像什么话?
衍邑侧过身并不看她,冷漠又疏离:“我不需要,今天我会把东西交给魏科长,你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
他说完就要进屋,小姑娘小嘴抿了抿,也不嫌弃他身上脏,白白嫩嫩的小手抓上他的袖子,“你生气了吗?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军大衣,我就是看你衣服太旧了……”
“我以后送你别的,你别生气行吗?”小姑娘眉头轻轻蹙起,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哀求。
平时明明那么骄横,在他面前却总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衍邑冷着脸要抽回手,小姑娘顿时急了,一双乌油油的眼睛望着他,“今天我生日,我好不容易求妈妈给我买了两张电影票,是红灯记,马上过完年就没有了……”
“我听同学说电影院里还有卖爆米花儿的,特别甜,哥哥病了不能陪我去……你陪我一起去,行吗?行不行嘛,衍邑”
灰扑扑的老柿子树下,小姑娘拉着男孩的衣袖轻轻晃悠,吴侬软语撒着娇。
十七岁的衍邑矛盾低下头不说话。
暖阳缓缓升高,阳光微弱却暖,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穿书七零成了大佬心头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