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里早已乱成一团,顾阳脖子上套着麻绳。
那麻绳拇指粗,自脖子上绕三圈一直到绕到后背连带顾阳两条胳膊束在一起。
顾阳被人按着跪在大队小广场中央,身后乌泱泱围了一群人。
不少人伸手捂住眼睛,不敢看,更不敢开口劝说。
这样的场景近乎每月一次,只是近两个月正值农忙,这些人才来得少了。
原以为是公社那边有了新消息,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现在看,仍然躲不过……
顾阳垂着脑袋,跪在那里死气沉沉的望着地面。
明明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乍一眼看去却形同六七十岁枯槁的老头子一般,全然没有反抗的意识。
反抗有用吗?
曾经那么多次,越是反抗,最后被打、被斗的越厉害。
芳夏快生了,他不能带着芳夏一起,如果他一个人能将所有事情扛下来,那是不是就说明……
不等顾阳多想,耳边一道声音蓦地炸响:“杨金玉同志,顾家那头的老太婆死活拦着!”
老太婆说的就是顾阿婆,顾大婆一直卧床不起,照顾自己尚且为难,更别提阻拦这些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
顾阳猛地抬头看向石碾子上,拿着大喇叭带袖章的齐耳头发的女孩,“李金玉同志,我家里阿婆病得不能下床,媳妇也要生了实在经不起……如果要游街,你带我一个人,一天,两天都没关系,求求你,不要拉上他们……”
李金玉虽是女孩,却生了一张随她爹的国字脸,单眼皮。
这样的面孔放在后世极具有中国特色韵味,然而此时她高高站在石碾子上,下巴微抬斜视顾阳。
李金玉粗糙的手摩擦手里的大喇叭,眼中流出的厌恶神情让她看起来显得十分刻薄。
“这位同志,你身份敏感,俺们可不能给你开后门。”李金玉厚厚的嘴唇扯出一抹笑意,随后眼中凶光一闪,扫向身边几个年龄相仿的少年。
李金玉家里表叔在县公安局当差,仗着这层关系在,平时蛮横惯了,一同来的人多以她为首,对她十分了解。
刚才那一记眼神意味着什么,自然也是懂得。
两个小伙子面面相觑,转身扎入人群中,很快消失不见。
顾阳心中着急,拼死挣扎,然而他越是挣扎,脖子上的绳子就勒得越紧,很快一张黝黑的脸涨成猪肝色,额头青筋暴起。
顾三德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沉着脸不顾那几个十七八岁少年阻拦,一脚一个将人踹开,蹲下身子把顾阳身上的绳子松了一些。
“顾队长什么意思?是想阻拦我们办事不成?”李金玉见状,鼻孔蓦地放大抖了抖,一脸羞恼。
很快,李金玉又笑道:“顾队长可要想清楚了,你要是包庇这个人,我们秉公办事,到时候要是连你一起拉下水,你再想后悔,别说门,窗户也没有。”
“他们家身份敏感,现如今怪也只能怪也他们命不好……”顾三德面色阴沉,说话中气十足,“可是你说是秉公办事,真出人命,你担待的起吗?”
穿书七零成了大佬心头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