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懒梳妆,倦容......”
坐在书桌前的女孩咬了咬笔杆,眉头微微皱起,“倦容,倦容什么呢?”
一个侍女端着水盆,掀开珠帘走了进来,笑道:“姑娘想什么呢?要不先来洗个脸吧。”
想了半天没有想出来,女孩干脆丢下了手中的笔,接过了侍女递过的打湿的毛巾,擦起脸来。
阳光从窗口洒入,打在了她的脸上,细细勾勒出一双欲说不说的桃花眼,小巧挺翘的鼻子,还有那微微上扬着的薄唇。即便是从小照顾她的侍女,不经意都看红了脸。
“姑娘,你看起来好像昨晚睡得不太好啊。”北月接过毛巾,看到了她眼底的一片青黑。
李平乐坐在了梳妆台前,抬起眼想了想,点头肯定道,“做了个梦,确实有点不太好。”
想起那个梦来,平乐还是有点微微的心悸。她居然梦到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未婚夫变成了狗,今天被他的青梅给收养了。后来为了让他真身醒来,两家商量好了让她嫁过去冲喜。结果她嫁过去的第一天,他还真就醒来了。
然后就是无聊的,合离再娶。说实在话,要不是最后她被推下山崖的感觉过太真实了,这一晚上,她也不至于被吓得睡不到。不过梦里的那个程叶嘉可真是奇怪,好像什么都能提前知道一样。
北月却不知道这些,只站在她的身后,拿起梳子一下一下地帮她梳理起头发来。“前几日姑娘不是说想要只猫吗?”
说起猫来,原本还有点萎靡的平乐倒是精神多了,“阿爹是同意给我聘一只了吗?”
“前几日李家那只波斯猫下了崽,老爷便同他家说了。”
“是那只白色的吗?”李平乐搓了搓手指,想起那只白色的毛茸茸来,。
北月笑着点了点头,和她说那只猫已经送到院子里了。听到这话,平乐赶忙叫停了北月,起身跑了出去。
辛明达是几天前穿进这只猫的身子的。他带着亲卫队在两军交界处进行例行巡逻时,遇到了刺杀。在对抗过程中,不小心被人刺中了一剑。然后,然后怎么了?哦,他撑着一口气回到营地,晕了过去?怎么就变成猫了?
一开始辛明达甚至还想过,是不是他本来就是只猫,只是做了一场少年将军的梦,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然后他慢慢从照顾的人嘴里了解到这个世界,这才确定自己,确实是晕了之后穿进了这只猫的身体里。
凡事谋而后动,是他在战场上百战百胜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他这个猫身的母亲可能还挺受主人家的宠爱的,连带着他们的待遇也算不错。前几天他就听说自己和几个兄弟都被别人家要了,这几天就要送过去。到了其它人家里,大概就不用在这个笼子里了,他能接触到的东西应该也就多点了,能办的事自然也就多了。
今天一大早他就被拎上了马车,也知道了自己即将要去的那个地方,兵部尚书府。而他的新主人,居然是他那个从来没见过面的未婚妻,李平乐。
辛明达也没想到她院子里的人对他这么热情。他进来之后,就立刻被一群人围住了。空气感觉都被困住了,浑浊到不能呼吸。
他有点生气,这尚书府的家教就是这样吗?
一阵脚步声响起,围着他的人终于散开了,稀稀落落的“姑娘”声响起,辛明达知道大约是他那位未婚妻来了。
他抬起头,想要看清她的模样。
首先出现了是一双雪白的脚,滚圆的脚趾头还带着点点的粉红。然后这双脚的主人蹲下了身,那张他想象过很多次的脸就这么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曾经以为被救回去看到的那盏烛火会是他这辈子见到的最美的光,但是那双眼实在是太亮了。仔细看去,少时不曾努力读书的他只堪堪想到一个“灿若春花”来形容他的这位未婚妻。
这是只纯种的波斯猫,雪白的皮毛,滚圆妖媚的蓝色双眼,萌的让人无法呼吸。
平乐笑着从笼子里抱出了猫,顺手撸了几下,明达羞愧地埋起了头。
看着这只猫,平乐倒是突然想起辛明达变成的那只狗来。
那个梦若是真的,要是那人不去救他,没人照顾的话,他不会出事吧?他可不能出事啊。
“北月,跟阿娘那边说一声,等下我要出去一趟,让马房那边准备一下。”
北月接命退下。
辛明达现在坐在平乐的床上,她正在那边挑选着自己今天要穿的衣服。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平乐的房间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放着文房的桌子,但是摆件却处处透着精致。桌子上面还有张写着字的纸:“晨起懒梳妆,倦容”
看来确实和别人说的一样,她是个喜欢写酸诗的娇小姐啊。在边关作战这么多年,他自认为还是更喜欢爽利干脆的姑娘。虽然她的一丝一毫都像是长在了他的心尖尖上,但是等他回去,还是想办法把这门亲事给退了吧,想来她也不会喜欢她这么个粗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