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十七年,古镇亦非草木。
收尸、敛尸,一丝不苟的擦拭骨烈的尸身,古镇觉得他有义务这么做。骨吏死了他有义务替骨吏尽最后一份孝道!
门吱呀一声打开,早晨同蜗牛的吴忠一身素衣走了进来,看着骨烈的尸身默默磕头。
然后静静站在一边看着古镇整理骨烈遗容。
“早晨我还不知你是老六的儿子,我是进城听到老六遗体被人接走了才想到的。”
古镇点点头,没有说话。
吴忠自顾自道:“骨老六救过我的命、我媳妇的命、我闺女的命……我来的路上已经辞了护卫的活计。”
他没再多说,古镇听出来了,吴忠原计划是进了城,去抢回骨烈的尸身?
从骨家手里抢?这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来的?
古镇抬头看看他,从背心里抓了一把金币递过去:“帮我买副棺材吧,要上等的。”
吴忠接过钱,转身就走。
菜籽油擦掉生石灰,露出骨烈脱水后皱皱巴巴的尸体,古镇又用清水擦干净油渍,给骨烈换了干爽的衣衫整理好遗容。
骨吏家杂物里扔着几节松木板,古镇取出来做成牌位。
寂静的小院里,古镇一个人锯木、削切、润角、刨光……
一道道工序做下来,古镇莫名的沉浸了进去,仿佛这个牌位就是一切,除牌位外再无他物。
牌位做好∩放在一旁,又研墨、润笔,提笔写字:故先考骨公讳烈老大人之灵位。
既然以骨吏身份来收尸,那牌位便应刻着先考了。
一笔落下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安静的做牌位,安静的写字,旁边骨烈尸身安静陪着。
寂静的环境似乎触动了什么,内视不由自主的打开。
内视下心跳越来越慢,仿佛就要罢工一样,但与之相反的浑身血液流速却越来越快,一慢一快反常的诡异。
全身的血液都泛着元气奇妙的光泽,月白?玄黄?古镇说不出来。
血液越流越快,仿佛要在这一瞬间全部涌进心脏中。
古镇却诡异的越加清醒,手中笔墨不断,安安静静的写着牌位。
骨烈牌位写好,又默默的拿出松板再次制作一尊牌位,沾墨提笔:亡人骨吏之牌位。
一笔落下。
轰!
一声闷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古镇喉咙一甜,吐出一大口鲜血。来不及反应,意识便被拽进体内,一路撞向心脏。
然后一头钻了进去。
目之所及是一片血红色的空间,就像一个溶洞,下面是不断翻滚的血液湖泊,上面是一片空洞。
这是……心窍?
血液倒灌轰开了心窍?几天的元气积累就轰开心窍了么?
这片涌动的红色湖泊就是心脏中的血液了?两边连通内外的巨大河流应该是血管?
古镇理解不了心窍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那是武修的课程,他没学过。
不过他知道心窍虚虚实实的,只有轰开心窍后内视视觉下才能看到。
但把轰开心窍的人的心脏劈开,里面也没有洞穴,和正常人的心脏一模一样,最多更强壮一些。
开心窍是修行第一步,听人说要置之死地而后生,经历一场生死大战、透支寿命的极限运动后才有几分轰开的可能性。
只有轰开心窍的人才能称之为修士,放在古代才会相互称之为道友。
但古镇开心窍似乎没那么难,一不小心就开了。
古镇意识在心窍中静了片刻,心念一动退出内视。
两个牌位已经做好,同时摆在供桌上。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黑了下来,看看作家助手上的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地球上午十点,这边便是晚间十点。
收尸、敛尸、刻牌位居然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或者刚才意识沉浸在心窍中,时间过去很久?
吴忠还没有回来。
体内一阵阵悸动传来,这是才轰开心窍急需元气滋润,身体发出了警告。一般人这会儿都会吞食丹药打坐修行。
古镇翻开作家助手,将屏蔽的章节改了几个容易误导的词汇从新发布,这次直接通过了。
感受着作家助手上传来的元气滋润,古镇静坐在骨烈遗体旁。
接下来的修行他就彻底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待骨烈入土后,得去学校转修武科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空气安安静静。
突然一阵噪杂声传来,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骨鹤阴着脸走了进来,在他身后一众小厮抬着两口棺材。
还有人架着浑身是血的吴忠。
这是后续问题来了。
抢回骨烈遗体不是大事,古镇从宝库里逃出来,更拿走了前世尸身才直击要害。
骨鹤死死盯着古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