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生观之心生好感,洞悉二人心性,这两个女尼皆是心胸不俗之辈,佛法修证极深,非是凡夫俗子一流。
萧月生分别见礼,笑道:“久闻定静师太定闲师太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两尼分别一笑,温声回礼,坐了下来。
“师姐,我刚与萧先生说起左冷禅。”定逸师太坐下,扫了萧月生一眼,说道。
“左冷禅?”定闲师太身为一派掌门。却没有什么架子,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萧月生,道:“不知萧先生可曾见过左冷禅此人?”
萧月生摇头,拿起茶盏,苦笑道:“左冷禅是何身份,岂能是随便得见?!小子怕是不够格罢!”
“萧先生地大名。可是轰传天下,左冷禅虽然一派之主,但在萧先生你面前,却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定闲师太微笑着说道,一派清风明月的气度。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以为然,显然觉得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他如此谦逊,定逸师太三人倒有几分意外,这跟传闻可不相符,原本以为年轻气盛才是。
几人又聊了一些话。多是一些武林之事,言语之间,颇有几分考校之意,令萧月生疑窦大生,却莫名其妙。
随后,他回到到了恒山下面的小山谷中,那是他养伤之所。一直以为。成为了仪琳地练功之处。
山谷之中,树林郁郁葱葱,深处的小水潭,清澈如鉴,江南云一看便喜欢上了这里,笑道:“不愧是师父所选之地,风景清丽,令人凡脱俗!”
潭边地小屋中,萧月生地东西摆放如旧。但却有些旧了。显然是被人时常摆弄。
“妹子,我便睡在此处。让师太她们不必再准备禅房了!”萧月生指了指木屋,呵呵笑道。
琳点头,眉开眼笑,见到萧月生站在这里,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时光一般。
江南云坐在水潭边,欢喜地瞧着清澈的水潭,纯净的水,令她的心一片澄静,索性直接盘膝,微阖明眸,入定起来。
萧月生与仪琳见状,对视一笑,摇了摇头,远远走开,来到了小树林旁。
萧月生倚着一棵松树,懒洋洋的与仪琳说一些闲话,多是些她平常在派中地琐事,微不足道,他却听得津津有味。
在仪琳的感觉中,仅是一眨眼地功夫,天便黑了下来,她无奈地看了看天色,叹息道:“大哥,我得回去了,晚膳时间到了呢。”
“快去罢,明日再来,我会多住几天。”萧月生点点头,笑呵呵的道:“呆到你烦大哥为止!”
“大哥一直在这里,最好不过!”仪琳秀脸绯红,小声说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点头道:“待过些日子,大哥功力有进境了,来去方便,少不了多来烦你!”
“那最好不过!”仪琳忙用力点头,虽不明白大哥会如何做,但只要他常来看自己,便心满意足。仪琳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萧月生来到了木屋中,将火把点上,整个屋子顿时充满了光亮,远远看上去,给人温暖之感。
虽然天黑,但在萧月生与江南云眼中,却如白昼无异,两人架起一堆火,坐在火边,一边煮着茶,一边烧烤着野果。
这里地潭水清澈见底,乃是地底之泉水,甘甜冷冽,用来煮茶,最好不过。
“师父,茶快没了!”江南云自怀中掏出一只油纸包,从里边倒一些茶叶入壶中,摇头道。
“没了便去跟定逸师太讨一些。”萧月生摆摆左手,右拿着一根木棍,棍上穿着一块儿甘薯,在火上翻滚,香气四溢。
江南云将油纸放入怀中,摇头笑道:“定逸师太那里的茶,岂能合师父你地口味?!”
“唉,将就一下罢!”萧月生摇头一笑。
两人边烤边吃,一边喝着茶,谈天说地,天空升起了一轮明月,清辉洒在山谷之中,照在两人身上。
很快,吃完了饭,萧月生与江南云便进了屋,这间屋子并不大,还好,后来他又添了一间,变成了东西两屋,中间客厅。
萧月生睡在东屋,江南云睡西屋,里面地被褥一直温暖干燥,显然是被频繁的拿出去晒太阳。
他躺在榻上,摇头一笑,仪琳确实有心了,想必是经常一个人呆在这里。
江南云这一晚屋得格外香甜,仿佛世界都安静了许多。所有地心思都放下,宁静安详。
随后的几日,萧月生与江南云颇是悠闲,呆在山谷之中,练功散步,闲来可以逛遍整个恒山。
定逸师太她们也不来打扰。仿佛知道他特意是来探望仪琳的,故并不多事。
这一日,谷外忽然传来大笑声,声震山谷,整个恒山上下仿佛都听得到。
“哈哈。仪琳,仪琳!”粗豪的声音响起。
萧月生正躺在木屋之顶,晒着太阳,忽然听到这个声音,不由摇头苦笑。
江南云正在水潭边。缓缓的演练着剑法,仿佛练太极剑法,招式慢而滞,如举千钧重剑。
见萧月生的模样,江南云大感好奇:“师父,他是谁呀?!”
“仪琳地父亲!”萧月生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是一个大和尚。法号不戒!”
江南云惊讶。明眸圆睁,似笑非笑:“一个和尚?!”
“和尚又不是不能还俗!”萧月生横她一眼,重重哼道,目光带了告戒之意。
江南云收回笑意,忙道:“我只是好奇罢了,仪琳地父亲竟然是一个和尚,委实令人惊讶嘛!”
“走吧,去见一见伯父!”萧月生无奈的摇头,往谷外走去。
江南云抿嘴偷偷一笑。让师父这般为难。倒要看一看这个大和尚究竟是何方神圣。
两人出了谷,仪琳已经自白云庵下来。正拉着一个身形雄壮地大和尚说话,两人似在争论什么。
见萧月生与江南云走出来,不戒和尚转身,哈哈大笑:“萧一寒,你可好久没来啦!”
萧月生上前见礼,无论如何,他是仪琳地父亲,总不能太过失礼。
不戒和尚对虚礼并不在意,大眼直怔怔打量江南云,半晌之后,方才叹道:“我本以为,仪琳的娘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子,如今看来,却也不尽然,……她并不输于仪琳的娘!”
“爹爹,这是大哥的弟子,姓江,名南云!”仪琳拉一下他宽大地僧袍,低声急道。
不戒和尚的身子太壮,站在那里,宛如铁塔一般,宽大的僧袍穿在他身上,却并不显宽大,看着有反而些。
“呵呵,原来有如此美貌的弟子,怪不得,不常来看仪琳了!”不戒和尚恍然的点头。
萧月生苦笑:“大师取笑了他也不多说,知道不戒和尚夹缠不清,越是多说,话会越扯越多,令他颇是头疼。
“爹爹!”仪琳跺脚娇嗔,秀美的脸上露出薄怒。
“好罢好罢,有了义兄,便忘了我这个爹!”不戒和尚摆摆手,大咧咧的笑道。
仪琳秀脸绯红,狠狠瞪他一眼,不去反驳,免得越说越说不清,忙扭身往里走。
不戒和尚自己一个人进不得山谷,这里地阵法,除了步法以外,还需得有萧月生所授内功御使,否则,徒劳无功,仍无法进
进了山谷,众人坐在水潭边地大石头上,漫话闲聊。
“爹爹,这一阵子出去,找着娘了么?”仪琳小手轻拨着清水,侧身望向不戒和尚。
不戒和尚苦笑,伸手摸了摸头顶,油光锃亮的脑壳上,戒疤清晰可见,极是惹眼。
“爹爹,你何苦白费心思呢?”仪琳轻轻说道,秀脸带着怜惜,隐隐有圣洁之感。
“我这一辈子,若找不到你娘,便是死了也不安心!”不戒和尚不住摇头。
仪琳认真说道:“爹爹,娘定是在躲你呢,若是不然,这么多年,岂能找不到?!”
“唉……,如此最好!”不戒和尚叹息一声,陡然之间,眉宇间仿佛笼罩上一层忧虑。萧月生瞥了一眼,便知他担忧何事,定是害怕,说不定,这些年过去,寻找之人已经不在人世了罢?
“仪琳师叔,怎么回事?”江南云听得津津有味,柔声问道。
仪琳轻轻叹了口气,迟疑一下,终于说出来:“我自幼没见到娘,听说,娘抛弃了爹爹与我,不知所踪,……后来,爹爹将我送到师父那里,他整日里去寻找娘。”
她将事情说得极为平淡,但见到不戒和尚的模样,江南云心下倒有几分敬重,如此痴情的男人,委实少见。
心怀怜悯,她不由的望向师父,明眸中光华流转,若有所语。
萧月生忙轻咳了一声,转开话题,笑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大师不必气馁,想必终会团圆的!”
“但愿如此罢!”不戒和尚完全没有了豪迈之气,儿女情长,别有一番气度。
“师父!”江南云见缝插针,趁着萧月生停话,忙插嘴道。
萧月生眉头动了动,道:“好了,你就别胡言乱语了,此事外人不知情,终是不痛不痒。”
“若是寻人,师父,你何不帮大师一把?”江南云瞥了他一眼,笑盈盈的道,巧笑嫣然,宛如玫瑰怒绽,妩媚娇艳,光彩夺目。
“你能帮我找人?!”不戒和尚哈哈一笑,满脸不信。江南云抿嘴一笑,睨了一眼不戒和尚,轻笑道:“大师,我师父神通广大,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揣测得出!”
不戒和尚只是哈哈大笑,摇了摇头,弟子对师父赞叹有加,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必当真便是!
江南云黛眉轻蹙,有些不悦,却强忍着,仅是深深望他一眼,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