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萧月生问,温润的目光似笑非笑。
江南云坐下来,玉手托腮,想了片刻,明眸由迷离变得清明,摇头一笑:“照我说,师父不屑如此做罢?”
自陈家出来,江南云玉脸带笑,似是不再与萧月生对峙。
见到命苦之人,方体会到自身的幸运,江南云见到张员外与张小弟,心中怜悯,对于师父传功的举动,虽感有些突兀,却心生敬慕。
萧月生缓缓点头。
“那要如何做?”江南云问,玉脸光,兴奋又期待。
随后几日,萧月生与江南云滞留于此,一身打扮却是大变,萧月生一身儒衫,看上去彬彬有礼,有几分书生模样。
江南云则是大家闺秀的打扮,襦裙短袄,脸上却寥寥画了几笔,虽然依旧光彩夺目,却比原本的容貌稍逊几分。
即使如此,站在人群之中,亦如明珠般熠熠闪光,人们的目光会不由自主的投过去。
她精通易容之术,只是一向很少使用,萧月生教与她之后,曾有严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此术仅能用一次,可做杀手锏,一旦被人知道,只会让人生出戒心,有害无益。
第一天很快过去,第二日清晨,他们起来吃早膳时,江南云忍不住低声问:“师父,咱们这是做什么?”
“钓鱼!”萧月生拿着一根油条,慢条斯理的咀嚼。他目不斜视,仅嘴皮微动,脸上却是一幅严肃与呆板神情。
他虽容貌未变。但气质迥异,即使相识之人见到,也会心生疑惑。迟疑不决,不敢上前相认。
萧月生一直不说,她也不问,胡乱猜测,只是萧月生行事向来天马行空,不同凡俗,让她不敢轻易下结论。
江南云聪明绝顶。听得这两个字。玉脸露出恍然之色,轻“哦”了一声,闭嘴不言,明眸微斜,白了他一眼,风情无限。
看上去,这两个人似是在打情骂俏,似是一对小情人。女子美丽绝顶,风情万种,男人却是严肃呆板,不解风情。
旁边暗自偷瞥诸人心下大骂,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这明明是个不解风情的书呆子,却能得如此绝色美人儿青眯,上天何其不公耶!
萧月生吃饭慢条斯理。与他平日的习惯不同。像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每一条细微的地方,他都有变化。与原本的萧一寒迥然不同,江南云看在眼中,赞叹不已,如此变化,乃最上乘的气质变化之术,即使不用易容术,也难以让别人认出。
“师父,你是如何做到的?”江南云玉手撕下一小块儿油条,玉指纤纤,轻送入诱人地檀口中,慢慢咀嚼,低声问道。
她的每一个动作,皆优雅动人,将人们的目光牢牢吸住,无法自拔,唯有呆呆看着。
萧月生知道她所问何意,一边慢慢吃着油条,脸上还露出几分嫌恶之色,似是怨油条不好吃。
“我有一套心法,运之可变化气质。”他淡淡说道,嘴唇微动,声音悠悠传入江南云耳中,旁人听不到,乃是传音入密之术。^^^^
江南云抬头,明眸微眯,看了看他,光华流转,宛如玉光一般地动人。
她神情带笑,万般妩媚的望着他,斜眼横睨,似是撒娇一般。
萧月生仍板着脸,看了她一眼,便转开去,不再望她。
大厅中的人们心中大恨,暗骂木头人、呆子、蠢蛋,竟对如此万般风情地美人儿如此冷淡。
“师父真不传我么?”江南云撕下一小块儿油条,递到他嘴边,声音极低,却娇腻无比,比之大声说更为诱人。
“待你玉虚诀练成,再学不迟。”萧月生淡淡道,转过头去,惹得人们一边暗骂。
江南云横睨,白他一眼,知道多求无用,只能待以后得了机会,再逼他答应。
两人吃过早膳,没有回房,直接出去,在镇子里游玩,萧月生挥金如土,宛如富家子弟。
人们看到如此,心中感慨,有些可惜,看来,这个绝美的女人却也是俗人,竟是冲着钱去的。
中午时分,他们拿着一堆东西,来到了镇中最大的酒楼,靠近窗口,临近观赏外面的风景。
一边吃着饭,一边打量外面风景,颇是悠哉,萧月生多是望着窗外,对于对面的绝色美女,却是视而不见。
见到此状,酒楼中的人们心下纷纷不平,既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又怨这堆牛粪不解风情,不懂珍惜。
正午地阳光照耀下,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喧闹非常,一幅充满生机地生活画卷。
萧月生欣赏得兴致勃勃,他虽修为越来越高,但平凡的日子却越来越远,颇有怀念之感,自己仿佛一直没有融入到世间,而是游离在人世间之外,然却冷肃。
正在此时,脚步声响起,有两个人缓缓靠近。
萧月生装作才听到,待两人走得极近了,猛的转身回望,露出惊诧之色。
这二人身穿黑衣,一个脸庞微紫,似是被阳光曝晒过,身形高壮,魁梧异常,腰间的大环刀虽在鞘中,仍旧慑人。
另一个黑衣人则是矮壮之人,脸庞似是饼子,看上去有些不舒服,一身气度却是森严泛寒,令人不敢小觑。
这二人虽然相貌各异,甚至有丑陋之嫌,但双目炯炯,气势不凡。倒也有几分男人的气概。
看到萧月生转身,那矮壮之人一拍腰间长剑,懒懒一抱拳。淡淡冷笑:“兄台不是这里的人罢?”
“不错。”萧月生缓缓点头,抱拳回礼,神情郑重严肃。沉稳的望着他,丝毫没有怯意。
矮壮之人微微一怔,目光诧异,似是没有想到,这个书呆子般的人,待人接物,从容沉稳。丝毫不乱。不似未经过世面之人。
“不知兄台是哪里人?”矮壮之人顺势坐了下来,面冲窗口,懒洋洋地笑问,大咧咧的打量着江南云。
江南云玉脸露出一丝羞恼,转过脸庞,背对着他,似是打量窗外的风景。
另一个魁梧紫脸大汉也坐下来,与同伴并肩而坐。一言不,目光炯炯,紧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微一皱眉,似是不豫,却并未说出口,而是道:“小生临安人氏,不知两位兄台有何要事?!”
那两人恍然地点头,心下暗思。怪不得这个书呆子气派不凡。原本是临安人,那里多高官。多富贾,世家子弟极多。
“那临安城长沙帮,兄台想必是听说了?”矮壮之人大咧咧的问,伸手一探,直接抓起盘中的一只鸡腿。
鸡腿娇嫩酥黄,观之垂涎,被他一口送到了嘴中,用力咀嚼,连肉带着骨头,全部吞入了腹中。
一边咀嚼,他一边恶狠狠地瞪着萧月生,目光凌厉,气势逼人,似乎有生死大仇。
萧月生似是不自在的转过目光,不与他直视,缓缓点头:“长沙帮乃临安三大帮之一,小生与潘帮主还有几分交情。”
“哦?”矮壮之人似是惊讶,脸上却带着嘲笑:“那潘吼与你还有交情?!”
萧月生缓缓点头,神情郑重,眼中目光闪烁,似是飘移不定。
“哈哈,还真是巧了!”那矮壮大汉咧着大嘴,哈哈大笑,唾沫与肉沫一同飞出,一张饼子脸看上去甚是可怖。
萧月生似是嫌恶地伸袖一挡脸,不让东西喷到自己脸上。
“大胆!”矮壮大汉怒吼一声,伸掌一扫,横斩萧月生地手臂,眼中怒火闪烁。
萧月生放开了手,恰巧躲过横斩,似是巧合。
矮壮大汉“腾”的站起,怒哼道:“那潘吼可不是个东西,若不是隔着远,早取其狗命!……今天倒巧了,你竟与潘吼有交情,便拿你出口恶气!算你倒霉!”
“阁下讲不讲道理?!”萧月生沉声哼道,脸上毫无畏惧之色,似是一腔浩然正气。
“嘿嘿,讲道理?!”矮壮大汉冷笑一声,然后仰天大笑,身体摇晃不已,似是见到世上最可笑之事。
他蓦地一顿,勃然变色,身子前倾,逼近萧月生,一字一顿,沉声哼道:“狗、屁、道、理!”
萧月生脸上仍无惧色,神情沉稳,眉头皱了皱,似是不喜,一派上位的气度,淡淡道:“阁下说话太难听!”
“怎么,是不是要教训我一番?!”矮壮大汉肆无忌惮的大笑。
萧月生皱着眉头,脸沉如水,沉声哼道:“君子动口不动手,阁下未免强人所难!”
他沉下脸的模样,自有一番气派,威严极重。
“大哥……”另一个紫脸魁梧汉子轻声道,他声音沙哑,带着一股沧桑的意味,脸色沉肃地望着萧月生。
矮壮汉子转对,看了看他,凌厉地眼中带着疑问。
紫脸汉子低声道:“大哥,这个人应不是寻常人!”
“嘿,即使是哪家少爷,咱们岂又害怕?!”矮壮汉子冷笑一声,瞥了一眼扭头看着窗外的江南云,眼中贪婪难以掩饰。
紫脸汉子低声道:“务要尽快,莫要耽搁,斩草除根!”
“嘿嘿,那是自然!”矮壮汉子嘿嘿笑道,眯着眼睛望向萧月生,牙齿雪白,泛着森森白光。
说罢,他身形一探,右掌探出,一句话不说。直击萧月生的胸口,似欲结果其性命。
萧月生胸口一缩,后被躬起。收腹含胸,恰到好处的躲过这一掌,脸上生出怒气。
“哟嗬。还是一个练家子呢!”矮壮汉子呵呵笑道,并未放在心上,看起来,萧月生似乎并没有练过内功,即使练过,也是低微的很,双眼未露精芒。手脚不够沉凝。
他再次一探掌。似是不信邪,非要再来一招,将他制住。
萧月生侧身一闪,避过手掌,对方手掌却猛的一移,如附骨之蛆,转向而击。
无奈之下,萧月生只能出掌。与其硬拼一记。
“喀嚓”他身下的椅子平平滑出,径直撞到墙上,猛烈无比,顿时化为粉碎,萧月生则伸掌一击墙壁,站住身形,脸庞却充如充血一般,涨红得厉害。
矮壮大汉只觉一股醇厚绵绵的内力涌进来。血气翻腾一下。虽不凌厉,威力却不俗。似是佛门一脉地心法。
“你是少林地俗家弟子?!”矮壮大汉微微色变,哼声道。
萧月生长长吁了口气,双掌一收,做了个收式,缓缓点头,沉着脸哼道:“不错,家师正是少林中人!”
“原来是文武双全,怪不得呢!”矮壮大汉冷笑,心下释然,怪不得他气质如此沉稳,却并非是出身大家,而是受佛法熏陶。
说着话,他再次动手,身形一冲,直接掠过桌子,腾身而起,宛如苍鹰攫兔,双手如爪。
萧月生化掌为拳,在狭少之地,施展起了罗汉拳。
这套罗汉拳使得极具神韵,神气完足,呼呼作响,每一招每一式,皆是刚柔相济,威力不凡。
这一套罗汉拳,竟然抵住了那敌壮汉子的进攻,他探爪如钩,嘶嘶作响,似乎撕裂了空气,威力极强。
但萧月生的罗汉拳火候极深,以拙破巧,不管他出爪虚实,完全当成实,一招一实,皆是实打实。
“你究竟是何来路,为何如此无礼?!”萧月生一边呼呼挥动拳头,一边沉声喝问。
“咱们是取你性命之人,忒也嗦!”矮壮汉子咧嘴笑道,爪影纷纷,漫天皆是,笼罩住了萧月生。
萧月生并不着急,罗汉拳施展,在身前形成一道拳网,与他地手相撞,以硬碰硬,毫不退缩。
“难道,阁下竟不敢通名报姓?!”萧月生一边挥拳,一边露出讽刺的冷笑。
“老子日月神教杜昌明!”矮壮大汉冷笑,忽然停手,退后一步,微眯着眼睛:“到了阎王那里,免得做一个糊涂鬼!”
萧月生脸色沉肃,皱着眉头,神色不解:“不知小生究竟何处得罪了阁下?!”
“得罪?!”矮壮大汉杜昌明仰天打了一个哈哈,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怜悯之色:“天下绝色,就像是一块儿绝世的玉璧,……嘿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你是读书人,岂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