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大喜,后制人,乃是独孤九剑的精髓,自己正一筹莫展,无法对付她的身法,她竟自己送上门来。
剑光一展,“嗤”的一声,并未刺向她身体,而是刺向她身前虚空一处,将是其必经之处。
仪琳身形一闪,瞬间幻化成两个身影,一道被令狐冲刺中,另一道却已同时来到令狐冲地身前,轻轻一掌,击向他胸口。
令狐冲一剑刺空,便知不妙,身形疾退,躲开雪白的玉掌,长剑顺势一削,宛如一道光帘垂下,阻住玉掌的追击。
仪琳怔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身法这般快,见长剑削来,自然而然,没有他念,不想,竟破去了这一剑。
见到自己无恙,她心下大定,却也起了较量地心思,想让大哥看看,自己将他授的武功已经练好了。
这番心思一起,她明眸一凝,娇娇怯怯的身子一挺,气势顿变,身形一晃,疾扑向令狐冲,纤纤玉指萁张,各罩令狐冲身上一。
令狐冲长剑一闪,剑光如电,直指她掌向,攻其必经,若是她不变招,必会自动将手掌送上剑尖。
仪琳不慌不忙,并不变招,似是将手掌送上,食指却是微微一屈,扣在虎口。
令狐冲见她如此。心下不忍,手腕一压,倏然变招,想要将剑尖避过她手掌。
但仪琳身法蓦的一闪,陡然加快,令狐冲虽然变招。却已不及。
“铮”的一响,令狐冲只觉一股大力陡然传来,自剑上涌至自己手上,手心麻,一直麻至肩膀,这一条胳膊仿佛没有了知觉一般。
正自心惊,蓦然消散。几乎脱手地长剑又被他抓稳。
仪琳身形倏然后退,站在五尺开外,似乎一晃之间便已站在那里。明眸盈盈,望向令狐冲,目光关切:“令狐师兄,不要紧吧?”
令狐冲洒然一笑,长剑一挥,归入剑鞘,抱拳道:“我不如仪琳师妹。佩服!”
“令狐师兄,你是让着我地……”仪琳忙娇声道。
岳不群与定逸师太对视一眼,眼中皆含着笑。望向主座的萧月生。
萧月生瞥了仪琳一眼,又瞧了一眼令狐冲,呵呵笑道:“照我看,还是令狐兄弟更胜一筹。”
他此言既出,自然再无异议。华山派地人本就心向大师兄。大师兄如此绝世的剑法,令他们更加崇拜。
而恒山派的众人知道仪琳使的并非恒山派武功。定是萧月生所授,他既说令狐冲胜了一筹,她们也无心争论。
仪琳合什一礼,静静退回座位,但众人却皆望着她,对于她一向绝学,亦是钦佩不已。
仪琳所使,并非恒山派武功,岳不群岂能看不出来,心下更是羡慕,看了一眼岳灵珊,心中让她拜师萧一寒地念头更坚。
定逸师太不管仪琳使的是什么武功,但如今是恒山派的人,恒山派多了这么一位高手,自是能够扬眉吐气一番,眉宇间的喜悦掩也掩不住,亏得佛法修为不俗,仍能轻拨佛珠,定心逸气。
令狐冲眉头微皱,输赢之事,他并未放在心上,知道是输给了萧一寒的绝学,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直在思索,遇到仪琳这般身法,独孤九剑该如何克制。
他想起了当初,萧一寒曾对自己说过一句话:“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他曾多次思量,虽觉有些偏激,如今看来,却非不通,仪琳地身法唯有一个幻与快字,自己却无法克制。见他皱着眉头思索,众人也不去打扰他,诸人又说了一阵子的话,各自散开。
定逸师太将萧月生叫住,两人来到后花园中。
定逸师太身形高大,一身宽大的僧衣,飘飘荡荡,神态威猛,颇有佛家降魔威势。
萧月生则身着青衫,洒脱飘逸,步履却是沉凝,气质不怒自威,仿佛他周围的空气都变重了一般。
两人来到一间水榭中,定逸师太对于这些景致并不看重,仅是扫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她盘膝坐在榻上,对站在窗口,浑身笼罩着阳光的萧月生道:“萧先生,仪琳这孩子,多承你照拂了。”
萧月生摆摆手:“仪琳是我义妹,小子自然如此,师太毋须这般客气,……听说,在来的路上,遇到了日月神教之人?”
定逸师太点头:“一个小小的魔崽子,不值一提。”
随即目光炯然,盯着萧月生:“城外地阵法,你想如何收场?”
“若是有人破得阵法,自然人群尽散。”萧月生微微一笑。
定逸师太摇头,叹息一声:“我一直担心,此事处置不好,怕是一场血风腥雨!”
她急急赶来洛阳城,一是想给弟子们增几分阅历,更重要的,便是心中焦虑。
洛阳城外,如今仿佛变成了一堆极为干燥易燃的炮仗,一旦沾上火星,怕是顷刻之间爆炸起来,难以遏止,转眼便是一场武林地浩劫。
她是出家之人,心中悲悯,便赶着过来,劝一劝萧一寒,想要消劫这场劫难于无形。
“师太放心罢,”萧月生笑了笑,并不在意:“若是有人故意挑拨,搬弄事非,在下自会出面。”
“但那时怕是控制不住,人们杀红了眼,那是可怕得很!”定逸师太见他满不在乎,不由焦急,声音变大。
萧月生只是摇头微笑,不再多说。
定逸师太宣了一声佛号,念了一会儿佛经,拨动着檀珠,将躁动的心静下来,沉声问道:“如今,洛阳城外已经数百至千人,若是他们打起来,你该如何制止?!”
“何必制止?”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他们若想打,即使不在此处,也会打起来,是生是死,听天由命罢!”
“你!”定逸师太指着他,手指颤动,浑身抖动,紧咬着牙齿,目若喷火,似乎要将他吞了。
实未想到,这个萧一寒冷血若此,对于别人的性命当作儿戏,即使武功再强,怕也非是武林之福!
见她如此气愤,萧月生有些过意不去,叹了口气,道:“好吧,师太,在下便说实话了。”
定逸师太横他一眼,怒瞪着他,听听他要说什么话。
“若是当真有人暗自挑拨,惹起混战,在下便出一招,放出风去,说某某已经破了阵法,得到了辟邪剑谱!”萧月生缓缓说道。
定逸师太一怔,眉头皱了皱,道:“这个主意虽然荒谬,却也并非不可行,只是,你想找谁做替死鬼?”
“自然是暗中挑拨之人!”萧月生轻哼一声,眼中电光一闪,不怒自威。
“那你又如何得知,谁是那人?”定逸师太紧紧追问。
萧月生摇头,轻叹道:“在下想成立一个东园帮,暗中布下人手,便于探听消息。”
定逸师太点点头:“嗯……”
她身为恒山派的长老人物,自然知晓人多力量大的道理,一个人的武功即使再厉害,不会分身之术,也是束手束脚,手下有一帮人相助,却是不同。
况且,像他这般高手,若是有一帮手下,也算是对他的一种约束,否则,凭他地武功,纵横无敌,不是任性所为,无人能制?上有一座亭子,八角飞檐亭,亭上萧月生一袭青衫,盘膝坐在尖顶上,膝上摆着一张瑶琴,在阳光下散着幽幽的光泽,透着神秘。
他微阖双目,似是在打瞌睡,双手却轻抚琴弦,琮琮之声静静流淌,宛如小河之水。
江南云袅袅而来,今日改穿了一件淡紫色罗衫,透着一股高贵雍容之华气。
她来至小湖,沿着回廊飘然而至,脚步轻盈,落地无声,似是怕惊忧了师父。
她来至不远处便止步,看着师父在那里闭目抚琴,心下大是不解,为何师父举动这般怪异,炎炎烈日,他不在阴凉处呆着,偏偏在日头下挨晒,还抚着琴,依师父贪逸恶劳之性,实在反常得很。
师父究竟在做什么?!她心中地疑惑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