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镖局大厅,见林震南正端坐太师椅中,手上拿着烟吐着白烟,眉头皱成一团。
“萧镖头,你来得正好!”见萧月生进来,林震南急忙起身相迎,脸上勉强一笑,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总镖头,可是为青城派烦恼?”萧月生坐到林震南身边,抬头问道,开门见山。
“正是!”林震南重重点头,深深叹了口气,摇头道:“前几日,我派人去青城的松风观送上礼物,没想到,这一次,余观主竟然收下了礼物,并说派弟子过来回拜。”
萧月生接过丫环送上来的茶盏,轻啜了一口,神情沉稳,举止端凝,淡淡问道:“少镖头与我在老蔡酒店所遇二人,便是青城派的弟子?”
林震南面露苦笑:“平儿说起与那二人动手的情形,正是青城派的招式!只是我有一事不解……”
“总镖头请说。”萧月生放下茶盏,温和的望向他。
“余观主说派弟子回拜,照理来说,需得一些时日方能到达,为何这般快便来人?”林震南摇着头,露出疑惑之态。
萧月生默然不语,微微沉吟。
半晌之后,萧月生抬起头,望向天空,叹息一声,喃喃低语:“这位余观主,怕是来意不善呐……”
“什么?!”林震南微讶,随即摇头失笑:“……不会!……应该不会!”
“为何不会?!”萧月生冷笑一声。
林震南想了想,仍旧摇头,说道:“咱们福威镖局平日里从未踏足川境,无从得罪青城派,……况且,每逢节日,总是备上厚礼相送,只是他们一直没有收,总不会因为咱们送礼,便得罪了他们吧?!”
“唔……。那倒也是。”萧月生点点头,想了想,摇头道:“算了,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吧。”
他武功进境一日千里,有培元丹相助,再有九转易筋诀相辅,天雷诀已然进入第三层,内力精深。已是浩浩如江河之水,无穷无尽,根本不惧当世任何高手。
有此武功,对于阴谋诡计便不屑于用,可用武功解决,懒得花费太多心思,还不如将这个精神用来练功。
林震南想了想。犹不放心,殷切望向萧月生。道:“暂时先让平儿跟着镖头吧?”
“不必如此。”萧月生摇头道,笑道:“这几日。我便住在镖局,先不急着回家。”
“多谢镖头!”林震南大喜,自太师椅中站起来,抱拳躬身。郑重行一礼。
“总镖头不可如此!”萧月生急忙伸手,阻止他躬身,正色道:“这是在下份内之事,岂可如此?!”
林震南也不勉强行礼。依势起身,摇头苦笑:“青城派可不是咱们能够惹得起,即使找人从中调解,也找不到身份足够高的人物。”
“嗯,这倒也是……”萧月生点点头,右手轻拍着椅子扶手,颇有节奏。
他想了半晌,停下右手,向林震南道:“我与定逸师太有一面之缘,她是出家人,若是求她帮忙调解,想必能行得通。”
林震南大喜,忙点头:“若是能够请得动定逸师太,此事便成了分,若是能成,最好不过!”
“我修书一封,便让少镖头亲自跑一趟吧!”萧月生道。
“这……”林震南微微一怔,望向萧月生,见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便有些恍然,脸色变了变,最终摇摇头,道:“不必了吧?”
“若少镖头不亲自去,岂不是显得咱们诚意不够?!”萧月生温和笑道。
林震南皱着眉头,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
他看了萧月生一眼,只觉得今天的萧一寒,与平日大不相同,多了几分温和的气息,不再有往日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与漠然。
萧月生让林平之亲自送信,林震南也是个明白之人,了解其中苦心,是想让林平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若是万一镖局有难,他这个林家的独苗也可逃过一劫。
林震南派人取来纸笔,萧月生便要举笔行书,忽然有一人急匆匆跑进大厅,正是站在门前的八人之一宋廷和。
“总镖头,总镖头,外面有人找萧镖头!”宋廷和甫一踏进大厅,便急声说道。
“哦,宋大哥,是谁找我?”萧月生抬头望向宋廷和。
林震南本要叱责宋廷和没规矩,忽然想起,这个宋廷和与萧镖头的关系匪浅,便止住了到嘴边的话,问:“是谁找萧镖头,可是有急事吗?”
他一冷静下来,知道宋廷和平日也是个守规矩地人,若事情没有异常,不会这般没规矩。
“那人昏了过去,骑着马也快不行了。”宋廷和忙道。
萧月生马上起身,放下毛笔,身形一晃,已至大厅门口,再一晃,已然消失。
林震南也急忙跟了出去,边走边问身边的宋廷和:“可知道来人的身份?”
宋廷和大步急行,才能跟得上林震南的步子,回答道:“那人骑马跑到咱们镖局大门口,从马上掉下来,挣扎着身子,说要找萧一寒镖头,刚一说出口,便一头昏倒了。”
“嗯……”林震南点点头,知道问不出什么,心中更急,生怕是因为青城派的事情。
萧月生身形两晃,便来到大门口,见到其余七人正围成一团。
他走过去,身如泥鳅,寻隙而入,倏忽之间钻了进去,看到陈剑舟正弯着身子,怀中抱着一个男子,他不停的轻声呼唤。
旁边,还有一匹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微微抽搐,目光呆呆望着这边的众人,满是眷恋之色。
“这是怎么了?”萧月生出声问道。
人们纷纷回头,见到是他出现,按捺下心中的惊奇,忙纷纷叫:“萧镖头。”
他们这么多人,竟没有觉萧镖头何时钻了进来,委实奇怪。
萧月生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望向陈剑舟:“陈大哥,这人怎么了?”
陈剑舟忙道:“萧镖头,此人忽然纵马跑到我们跟前,说是要找镖头你,刚说完这句话,便直接昏倒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他自从跟萧月生较量过后,又听人说了麒麟山之役,对萧月生只有敬佩。再无嫉妒。
萧月生点头,探手一抓那人的手腕,微探脉息,点头道:“无妨,只是太累了,睡过去了。”
说罢,不理众人地议论纷纷。走到那匹枣红马前,轻轻按上它的额头。送上一股内息。
这一点氤氲紫气,宛如点豆腐的卤水。枣红骏马登时不再抽搐,安静了下来,静静观看的众人不由微惊,以为他直接结果了这匹马。免得它再受苦。
萧月生背对着众人,不理会他们异样的目光,右手离开马的额头,直身走到马腹旁。蹲下来,右手再次探出,食指骈起,化为剑诀,疾点大汗淋漓地马身。
他出指太快,众人竟数不出来他共点了多少指。
数息过后,漫天指影消失,他右手现出,收回,吁了口气,转身道:“待会儿它起来了,劳烦诸位牵进去好好照料。”
“是,萧镖头放心便是。”众人纷纷答应,他们纵使再笨,也知道他这是在救这匹马,心下激动万分。
他们只觉今日大开了眼界,看到了萧镖头奇快无伦地指法,心中难免激动不已,对他更是多了几分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