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三的头上冒着蒸汽,刚才蜡黄的脸这会变得惨白,毫无血色。他好像已经听不见凌霜在吼着什么,只看到她两片红红的嘴唇在一张一翕。
凌霜已经没有了耐性,又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砍刀。就在砍刀即将落下的时刻,雷老三身子忽然软了。他闭上眼睛,无力地点了点头。
这场风波就以这样血腥的方式结束了。雷家兄弟从此再也不敢再提蒂克山庄一个字了。
虽然保住了山庄,但笑笑却再也难以回到从前的状态,变得失眠多梦,担惊受怕,寝食难安。凌霜,这个她的好姐妹,渐渐变得颐指气使起来,甚至开始用命令的口气和她说话了。两人心无芥蒂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山庄的一切账目,支出都是凌霜说了算,和员工开会什么的,也都是凌霜在讲话,好像她才是山庄的老板。可怜的笑笑从一个噩梦中走出来,又陷进了另一个噩梦。
高洪在雷黑子活着的时候,不得不听从他的召唤,硬着头皮来过几次。对于他来说,蒂克山庄是他的耻辱,离得越远越好。雷黑子死后,他来的倒是频繁了点,不过每次来都是凌霜在接待。
笑笑知道他迁怒于自己,也不好意思和他见面。有天早上她起来的早,走到凌霜的房间门口,竟然看到高洪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一下子惊呆了。高洪也愣了一下,马上就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下了楼。
之后,怪事一件一件的就来了。有天凌晨,笑笑从噩梦中醒来,再也难以睡去,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等着天亮。忽然听到床前有沙沙的响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行。心里一惊,猛起身打开灯,眼前的一幕吓得她毛骨悚然,魂飞魄散。床前地上,一条手臂粗的毒蛇正高扬着三角头,朝她咻咻地吐着信子。笑笑狂叫一声,双手抓起被子没头没脑地盖在那蛇身上,光着身子跑出了房间。
上个月的一天早上,笑笑开着她的甲壳虫从山庄出来,正走在下山的路上,刹车突然失灵了。车子像脱缰的野马,向山下冲去。笑笑认定这次自己必死无疑了,幸亏天色尚早,路上并无一个行人和车辆。她一手紧握方向盘,一手拉着手刹,凭着本能控制着车子。坡路太陡,手刹也渐渐失去了作用,就在她绝望的时候,车子终于从山上下来,她方向一转,冲到了山下的河滩里,算是捡回了一条命。随后他把车拖往4s点维修,维修师傅告诉她,她的刹车是被人为破坏的。
笑笑意识到,有人想要她的命。至于这个人是谁,她好像知道,但不敢去想。她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蒂克山庄。
雷家兄弟因为来夺山庄,被砍去了两根手指,那么接下来,自己的命运说不定连雷家兄弟都不如。举目无亲的笑笑暗地里哭了一次又一次,如一只待宰的羔羊。她相信,自己早晚也得死在这个山庄上,死在心狠手辣的凌霜手里。
预感到危险逼近的笑笑日子过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做梦都是有人在追杀自己。虽然她还是山庄的主人,但实际上做任何事都不得不看凌霜的脸色行事。凌霜在不经她同意的情况下,把山庄内原来忠心于她的几个人全部辞退了,又招聘了一批保安,一个个都是横眉竖眼的家伙,其中就有拿钢丝勒雷老三脖子的那个黑胖子。山庄的员工们虽然同情笑笑,但迫于凌霜的淫威,对她也是退避三舍。笑笑心里明白,凌霜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就看她何时对自己下手了。
在最无助的日子里,笑笑日夜盼望着能有人帮自己一把,哪怕仅仅是一声鼓励的问候,也会让她觉得好受很多。但是没有,没有人愿意帮助这个曾经的坏女人。形单影孤的笑笑不抱任何希望地把身边的人都扒拉了一遍,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男人。这个人就是那个经受住她身体的诱惑而毅然把她推开的乡干部,江风。
在笑笑眼里,这些乡里的干部们大部分都是一些登徒子,好色成性,对女人来者不拒,尤其是见了美女,如苍蝇见了血,更是骨软筋麻走不动路。雷黑子自使用美人计以来,笑笑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把一个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让他们痛痛快快地做了一次片的男主,并无一次失手。江风是第一个从她温柔乡里逃脱的男人。
虽然笑笑有点遗憾,虽然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但每想到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她心里还会不轻不重地跳那么几下。因为她觉得,江风不同于那些凡夫俗子。所以此时当她陷入绝境的时候,江风的张棱角分明的脸在她脑海里就渐渐清晰起来。
但笑笑也有顾虑。自己毕竟得罪过他,虽然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但江风肯定还记恨着她。再说自己早已经沦为风尘女子,阅男无数,江风作为市里下来的干部,为了影响,也不会和自己再接触的。笑笑思前想后,几次调出江风的手机号码,愣愣地看着,就是没有勇气拨打。
很快,凌霜就和笑笑摊牌了她要笑笑离开山庄,把山庄的所有权交出来。笑笑不敢说不同意,只是让凌霜给她个考虑时间。凌霜还假惺惺地给她捏背,话中有话地说笑笑姐,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会考虑明白的,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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