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商队贩售的货量不算多，但收购物资的单子却格外长，这宗交易，比起运往北幽前线的量不遑多让，以择天盟的规模，一家也无法完全吃下，这才借着荐商集会来筹集货源。

若把这些算进朔方的城利中去，涂山每年来收的帐能再番个三五倍。

可惜，龙骊这位皇子殿下，似是对发配到此格外不满，这些年沉迷女色、无心城务，更以拆涂山的台为乐。

自然，乐吉也不可能全信他，谁知是不是两边合伙唱的苦肉计？

但他别的都可怀疑，唯独灵石却不能不信，既然龙骊乐意拆自家的台，这些好处他又怎能不笑纳？

城主府的园景，在朔方这样的苦寒之地名气很大。

涂山一路慢悠悠赏景，搂着怀中美人的姿态显得格外多情，却一句话不说，偶尔瞥来的目光夹着令人心荡神移的魅惑，嫣红早已看呆，走得仿若梦游。

转出庭院，远远已瞧见宴客的花厅，前面人来人往颇为热闹，涂山这才从怀里摸出那枚小巧的玉简，摊在白皙修长的掌间看了一眼，薄唇噙着一抹动人的笑。

“谁让你给我的？”

“殿，殿下……”

“嗯？”

涂山轻哼一声，美目流转幽光，一根指头从嫣红的脸上划着，抵上她的眉心，语气轻缓：

“小丫头，就你这点儿道行，跟我玩这套？”

嫣红只觉那根手指似一把尖刀，额上一点钻心的刺痛深深嵌入脑海，她吓得一动不敢动，眼瞳都开始涣散了。

涂山依旧在笑，搂着怀中的人姿态亲昵，边上行过的侍者仆从，只以为这是贵客狎戏美人儿，哪里敢多看，目不斜视地走过。

他把那枚玉简随意一丢，落在一个小厮手中的托盘上，那小厮脚步顿了一瞬，接着继续走路。

“你们殿下恨不得我每年都空手而归，又想耍什么花样儿逗着我玩儿？”

“……”

嫣红眼神迷茫，双唇颤颤发抖，话都说不出来，涂山松了她的眉心，指尖挑起下巴。

“要不就是你家城主让你递给我的？你说……，乐吉要是知道你把事儿给办砸了，该怎么收拾你呢？”

嫣红的身子向下滑去，被涂山稳稳托住，才没一跌坐到地上。

不论是城主、殿下，还是眼前这位，都不是她一个小小姬妾承受得起的，夹在这三人中间，她只是个挥手就能粉身碎骨的小小蚊蝇罢了。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龙骊一手搂着余妙过来，看一眼涂山怀中眼泪汪汪的人儿，啧了一声，“怎么把我的小美人儿吓哭了？”

长臂一伸把人拉回来，仍是一左一右携美往花厅去，口中奚落，“风流多情的涂山公子，竟不识怜香惜玉。”

涂山鼻子里哼了一声，负手快行两步，不甘落后地与他并肩，“这等欺主的贱婢，留着她当宝么？”

“换个新来的还不是一样，爷恋旧，可舍不得。”

龙骊笑得无甚所谓，左右各看一眼，挑了挑眉，“你们说，对不对？”

嫣红脸色煞白，还未恢复过来似的，两眼有些发直，余妙睨她一眼，软和的声音带颤，“妙妙对殿下不敢有二心。”

“嗯……”

龙骊随意应了一声，抬脚进了宴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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