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随着夜攸话语，向往之心更甚，便在这时，识海中神念一动，她蓦地清醒过来，眼神重归淡然明净，将扯远的话题又带回来：

“那为何昊绝叩问天机，却落得那般惨烈的下场？”

夜攸摸着下巴打量她，天道自外而来，本不属这一界，每界自有规则，各不相同，她想探问的，是这一界的天道，当初到底因何导致残损。

他略作沉吟，将上古那场与天争道的真相，如实道来：

“上古神族揣摩透彻天道之本，也开始效仿，先是与天道争夺愿力，以求快速修炼大成，最终触及世间道法之上的三大本源。

到了此时，神族的野心已一发不可收拾，觊觎天道融汇道心，大道归一的能力，意图自成天道。因此触怒天威，毁去通天建木，封闭问天之路。

神族与天争夺掌控权，最终两败俱伤，众神或殒落或逃离，天道残损，只余一味压制。”

说到这里，夜攸扬手起了一道结界，苏茉见他这般慎重，在万里高空之上也防着隔墙有耳，连忙竖起耳朵静听。

“仙帝辰颜原是上古巫女，巫这一族世代为神仆，神族消失，巫族也跟着凋零，只剩了她倒也得天独厚，借着神族遗落的法门，在元气消散后，带着人族另辟修行之法，这便有了古修。

问天血咒，是她自远古窥得神族的通天之法，自行钻研而成的大巫咒术。想在天地封闭之后，与残损天道争夺道本，寻一条出路。

连众神都在天道手中覆灭，又何况人族……”

夜攸的声音渐渐低落，带着难以言喻的讥讽和失落。

他曾是上古神族的一员，更是双神兽之身，亲眼目睹神族覆灭，早已提不起与天相争的勇气。

辰颜和昊绝，这一巫一人，不知天高地厚，依旧妄图挣命，却仍是落了个失败的下场。

他忍辱负重至今，在新天道来临之际，终于看到一线生机。

苏茉在前往北幽的高远天空上，听着这一界唯一幸存的神兽，讲起上古众神与天之战。

与此同时，远在数万里的东临通天塔，昊绝留存于塔内的一缕神识，亦在将这场上古之战，化作传承，传于龙骁……

苏茉怔怔听着，在神与天之间，一时竟无法确定自己的立场。

天地以自身元气滋养众神，得到的回报却是掠夺，她觉得，神族是不是有些贪心太过了？！

然而换一个角度观之，天地茫茫无情，以万物生灵的欲念为食。

生灵却有七情六欲，因此衍生出向往自由的意志，这并没有错，也正是天地为了己身所需而造成的。

也因此有了人定胜天，抗争到底的欲望与野心。

两方谁都没有错。

这一刻，苏茉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生而为人的她，在为无情的天地辩解，她并不理解天地，却也并非全然否认。

她问道：“三千大道之上的本源是什么？”

夜攸不愿回答这个问题，看着自己的这双杏眼格外专注，他能感觉到，这不是她的眼睛，而是深藏其中，天道的探问。

他的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怜惜，沉沉说道：

“时间与空间，曾经是专属于天道的规则之力，并肩立于三千大道之上。

天地始初唯有阴阳，此乃大道根基，由此衍生三千道法，万物生灵皆无法逃脱的，便是生死。阴与阳，生与杀，是为生杀道。

此道与时间、空间，并称三大道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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