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觉得，向舒志这家伙，一定是因为水火灵根相冲，才生成这么一副棒槌脾性。

太子对洛雪霁的心思，谁都看得出来，无关感情，纯属利益，偏他在这儿大言不惭，教训人家不知敬重。

说得虽是实在话，但这样的话，谁敢拿出来当面扔在太子脸。

果然，太子脸色铁青，看也不看向舒志一眼，紧紧盯着旁边的洛雪霁。

她依旧是一副毫不关心的冷漠态度，手中缓缓转动腕的寒冰玉镯，苏茉眼尖，一眼认出，这镯子，与向舒志手的是一对儿。

“雪霁，这些话，是你教他说的？”

洛雪霁手的动作都没停缓一下，连眼神也欠奉。

向舒志侧身一步，挡住太子的视线，大抱大揽，“这是我自己要说的，跟师姐没关系。”

他叹了口气，倒有些苦口婆心的样子，“太子殿下，我们道门讲究清静自在，你若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实非师姐良配。不如这样……”

他的模样显得很真诚，“你与师姐婚约未成，恰好我和师姐幼时也曾有师长议过此事，咱俩也算旗鼓相当。不如今日就在此地以战为决，若殿下输了，还请以后莫要纠缠师姐，以免误她道心，也耽搁了她的大好年华。”

龙骥气得发笑，紧跟着道：“若你输了呢？”

苏茉觉着龙骥怕不是也被气糊涂了，竟会较真，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输了我……”

向舒志说到半截，忽然顿住。

这句“输了我退出”的话，他过去说过没有一百回，也有八十回，然而此时，他说不出口。

他是一颗自诩爱尽天下女子的情种，心底深处却藏着一片神圣不可侵犯之地，独属于身后这个冷如冰霜的女子。

他生来一张甜言蜜语的嘴，独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他自恋成狂，当世间女子都钟情于己，独不敢肖想她。

一分一毫也不敢。

“退出”二字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他输了，我嫁你。”

洛雪霁从向舒志身后踱出一步，与他并肩而立，看向太子，声音冰冷无波，好似这场胜负，交托出去的，并非她自己的一生。

向舒志顿住的半截话，还卡在“我”，嘴张成圆形，听了这话，大了一圈，变成个升调的“啊”。

他呆呆愣着，觉得肩像忽然压了两座大山，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过去以天下女子的幸福为己任，实际正如方浩天所说，不过是为挑战找个借口。

那时候，输赢对他来说，其实不重要。

但这一回却不同，他心里终于有一个坚定的念想，——不能输。

“输了我陪你嫁！”

他脱口而出，引得所有人侧目。

太子身边的一干人冷眼瞧着他，魏牙笑容讥讽，“向公子还真会痴人说梦。”

向舒志反应过来，就指着他，掷地有声，“我若输了，和他一样，净身当太监，陪你嫁。”

全场轰然。

魏牙的笑变得灿烂，苍白枯瘦的双手一搓，“那可说好了，本官亲自为你用刀。”

苏茉震惊莫名，“这个向舒志，是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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