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翎过去清傲脱俗的相貌，如今略显苍老，却将她原本刚毅的面容，衬得柔和了不少，她望着苏茉的眼神清明镇定，将自己的决定合盘托出：

“自今日起，封怀信退位，任职长老，由我出任栖霞掌门。今后每年的霞土产出只有一百斤，全部供奉至太微，绝不会再给任何人。

恳请元君，将此事细节向太微澄清，我所求不多，唯请太微宗不要因此事，牵连如意。”

苏茉抬眸，静静看着她。

的确，以上官翎这样强硬的性子，怎会甘愿被人以丑闻胁持，她是宁愿封怀信、乃至栖霞宫因为半妖的事，被世人诟病，也不会屈从的。

她所求的确不多，唯有保住女儿的前程而已。

实际苏茉很清楚，太微宗向来不干涉辖下门派内的私事，并不会对栖霞有何猜忌，舒柔即使是龙御的奸细，实际对太微宗亦并无任何影响。

这一点，从宗主当日的回信中便可看出。

只不过，过去栖霞在南溟州三十六个中等门派中的地位，怕是保不住了。

若没有半妖这事，对封如意在铭月峰的前程，不会有任何影响。

即使如今，也不过是风传上不太好听而已，但这毕竟是她父亲那一辈的事，与她自身又有何干。

苏茉说道，“这事因我而起，宗门那边，自然该由我澄清，请院主放心就是。”

上官翎点了点头，并未说谢。

这事，请苏茉来，不过是做个见证，她实际也并不想谢她这个始作俑者。

上官翎犹豫半晌，语声有些艰涩，问道：“那个孩子……，如今怎样了？”

她对戚玉琛的感情很复杂，她自己也是个母亲，一心为女儿谋求她所认为最好的东西，在戚家村杀人放火后，她对那个已失了大半修为的化形鱼妖，心中并无怜悯，却在看到戚玉琛的时候，心有不忍。

但她亦对那个孩子心有怨恨，这世上因为有了他，才让自己、让栖霞，以及封怀信，名誉受损。

苏茉沉默半晌，轻声道：“他活得很好，但，这世上，再也没有戚玉琛了。”

言罢，她回眸看着龙骁，眸光温柔似水，对方与她默默对视，手轻轻覆在她手上。

上官翎轻舒了口气，挺直的背脊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

封怀信由始至终垂着头，一言不发。

可想而知，像他这样素日爱惜颜面之人，今日当着这么多外人，当着妻女，颜面尽失，也终是不好受的。

封如意依旧站得直直的，对她而言，此事终于算能尘埃落定了吧。

众人都不开口，殿内气氛有些压抑。

小鼎脸上依旧是满不在乎的神情，到了上官翎身边，将那本手稿奉上，笑嘻嘻地说道：“师父，别生气了，给你个好东西。”

“这，这是……”上官翎接过，双手有些颤抖，又惊又喜，“这是师父的手稿。”

她转头望向龙骁，“王爷，我听闻，璇玑阁还有上官世家之人留存，可是属实？”

龙骁点了下头，“是清尘神君的族亲，如今住在东临定靖山。”

上官翎回头望了一眼封如意，神情显得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