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昨日之前,明确地说,是花舅母产子之前,他大约,不,肯定会去与自己娘说情,不让丁寡妇搬走。
然而,没有这个假设。
花根心底闪过心疼不忍,但皱紧的眉,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
丁寡妇等着,心头涌起的热意逐渐冷却。
“那也好。”沉默许久,花根开口的第一句话,听得丁寡妇心冷,就似这会的风雪一般。
花根看一眼眼前的女子,随后目光移开,落在西屋,那屋里,是他以往一直下着决心要好好过一生的女人。
压下心底泛起的些微难受,淡着声道,“外头都是咱俩的传言,果子他娘十分在意,所以以后咱也别见了对咱都好。”
丁寡妇满不可思议地看着花根,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说。
如此无情?!
“年后,你重新寻个活计,好好过。”说完,花根侧过丁寡妇,朝里去。
才走两步,又停下,“你先等会。”
说完,脚步匆匆地往屋里去。
丁寡妇怔怔站在门口,侧转过身,朝里看去。眨眨眼,红了眼眶,吸吸鼻子,不知是落了泪,还是冻的。
等会?等什么呢?会不会重新让她留下里?
不,不可能的
在丁寡妇混乱的思绪中,匆匆离开的花根就急急回来,“来,拿着。”
花根伸过手,拿起她冻得几乎没有知觉的手,将什么东西放入她手中。
“以后,好好的再寻个,好人家银钱傍身,不慌”
隐隐约约,几声话在耳边,再抬头,却见门已快被关上。
丁寡妇低下头,看手中的东西,一张薄薄的纸,五十两。
五十两!
丁寡妇一下笑了,紧跟着,泪水嘀嗒滚落。五十两,不说她一妇道人家,大男人还得赚上几年。
而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拿到了这五十两。
没有付出任何。
她想,她真的遇到了个大好人。没奉上一晌娇欢,清清白白。
擦去脸边的泪,丁寡妇五味陈杂,喜悦,感动,哀伤,心痛
仔细地,将薄薄一张纸放入心口处。而后走入纷飞的雪花中,一步步,往镇子上去。
她还有两个孩子在等她回家。
有这一笔银钱,加上之前卖房屋的钱,她有几年,是不用愁了。
而年后的打算,让她再仔细想想吧。
院里,花根静看了会天。心头闷闷的,是明显的不舍之情。
已有而立,却还如当年的毛头小子那般,竟会存这样一份心思,有这样一份悸动。
模模糊糊,朦朦胧胧,带着些紧张刺激,还没来得及有实质的接触,就这样无疾而终。
说没有遗憾,那是假的。
“哇啊”
一道轻弱稚嫩的哭声将花根的如飞雪漫舞的思绪打断。
他儿子在哭呢,那个猫大点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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