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老石，起来了。”石丛云从老婆的呼唤中醒来，头还是一阵一阵的发痛。看来还是老了，年轻时喝二斤酒，第二天还是生龙活虎，昨天就和几个搞科研的一起喝了二斤，今天早晨就有点起不来了。

刷刷洗洗，坐到餐桌前，儿子已经吃好了饭，正要背书包上学，老婆还在唠叨儿子，把书本作业拿好。让后提着书包跟儿子一块出了门。

儿子比薛平笙就小两岁，可是看着就像差了一代人，个子瘦瘦小小，一脸的稚气，还顽皮的不得了，每人监督就不好好写作业，幸好老婆也从棉纺厂停薪留职了，现在投资了小龙虾店，不用天天上班，只用每天清点一下账目就好，每个星期都可以有结款收现金，除了儿子还要操心，日子比以前过得不是一般的舒坦。家里的大件就添了好几个了，花了好几百，以前这老娘们可不会如此败家。

打开昨晚撂在桌子上的提包，拿出笔记本，边看边吃早餐。一碗鸡蛋甜酒汤，白面馒头加小菜，吃的相当舒服。有些隐痛的胃，一下就暖暖的，还是老婆好呀。石丛云又从皮包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点上吸了两口，才把桌子上的电话拾起，拨了电话，同时一手翻开了笔记本用手压着。

“小石头吗？”

“是我，薛老，昨天的事我先跟你汇报一下。”

然后，看着笔记本，开始逐条述说。一边说一边在笔记上勾圈点划，等电话那头开始述说，又在笔记上奋笔疾书。持续了一个小时，才结束了这通电话。

感到有些口感舌燥，才倒了杯白开水，抬头一看，快八点了，急急忙忙换了身衣服，把还冒着热气的水，咕嘟咕嘟干了，桌上的碗筷，呼呼啦啦都堆到水池里，就出了门。

启动那辆崭新的桑塔纳，一路就飚到了电影院街口，程振强正站在路口冲他招手。把车在路边一停，两人也没寒暄，直径往广场走去，电影前面的文具大楼的楼梯间和一件门面的以及二楼，正被几人的大锤砸的噼里啪啦。

石丛云从皮包里拿出一叠折起来的图纸，上面写着“童声休闲娱乐中心装修图纸”，一看就是小薛的笔迹，手工绘制的立面和结构图，各种数据标得一清二楚。初看到这些图纸，石丛云还以为是那个专业的设计师弄得，现在他已经麻木了，相信古人说的，真有人智多近妖的话了。

看着现场，二十几个在卖力的敲打，石丛云还是给程振强提醒，“所有的拆除必须到尺寸线内，10点左右就必须收工，那时木工就会进场，木工必须今天完工，明天早上喷好漆的薄钢板就会来铺贴，后天门窗就来安装，大后天机器就进场，时间一点也拖不得。”

“好的，我会监督好他们。”程振强严肃的说。

石丛云看了一眼程振强，然后从皮包里拿出一叠钱，递给程振强。

程振强看了一眼，“多了。”

“皇帝不差饿兵，拿着，我来不了的时候，你得能顶上。”

“行。”程振强很干脆，拿过钱直接揣进衣服内口袋。

“好了，这里先交给你了。”石丛云把图纸贴好放回皮包，伸手把口拉住夹在腋下就往外走。

走到街口和执勤的民警打了声招呼，开上车就直奔金属容器厂。现在三个车间都在给石丛云忙订单，一车间在制作各种金属板件，二车间在进行组装，三车间在进行喷漆。

金属容器厂的厂长和王致知都在传达室里等着石丛云，石丛云的车已到，几人就拥着他到车间视察。于是石丛云再次强调了供应电影广场的钢板墙和门窗一定要及时到位，几个车间看完，进度都没问题后，又现场交流了问题，站着把东西都记在了本子上。然后在传达室里接了口水，立刻带上王致知几人赶往县里。

在县里的基地见到薛老，短暂的说了上午的工作，就到了饭点，一边吃饭一边接了省城打过来的工作电话。下午一点，县委林书记就来了，带来个好消息，省会河滩的关系打通了，现在需要人去接洽具体事宜，并且安排了一名秘书跟他配合工作，一起去省会。结束这个小会，石丛云马上就给王工安排了新的车间，和办公室，签订了合同，派发了任务，王工几人都是停职状态，大家都是工作人，闲不得，立刻就开始着手工作，先开个办公会议，把必要的工作人员和设备，及环境讨论完成，各自就去工作。

石丛云把又记了二十几页的本子，翻了翻，感慨了下，用的真快，就看了下表，接着赶时间写了一份简要报告，塞进包里。开上车，就赶回市里，刚好赶上电影院的门店木工收尾，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这里的工人还顶着诱人的各种烧烤，小龙虾，卤味的香气，一边咽口水，一边干活，终于赶在晚上八点前收工走人。

程振强端着两盘炒面两瓶啤酒，两人稀里糊涂就扒完了饭。

石丛云便开着车来到一高门口，这时的校园还灯火通明，校门口有着三三两两来接学生的家长。石丛云小心的把车子停在离校门稍远的地方，从皮包里拿出烟，下了车，靠在车门上点上烟，回想着一天干的事，还有制作娃娃的车间没有去，只能明天中午去了，而明天能用的人，只有让薛老回来坐镇，这个小薛要是不用上学就好了，不过他要不用上学，自己可能就得在全国跑来跑去了。

胡思乱想之间，不知不觉就吸完了手里的烟，刚点上第二根，学校里就响起了下课铃。

只等了一小会，学生大军就蜂拥而出，远远的就看见那个高个的男生推着车子向自己走来，后面亦步亦趋跟着林家的小美女。

不出意外，小薛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叠文件，自己也不甘示弱的把提包里的简报递给他。然后相互口头简要的说明了一下主要问题，这个大男孩把简报放进书包里，潇洒的骑上车，带着小美女飘逸而去，搂着男孩腰的女孩，还对自己轻轻挥了挥手，哎，青春真好。

驱车回到自己家里，餐桌上，儿子正被自己老婆盯着写作业，老婆则一边打毛衣，一边看报表。老婆看见老石进来，立刻起身，接过他手里的皮包。石丛云便踢掉鞋子，穿上拖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转眼，老婆就递过来一杯泡好的茶。石丛云拿出一根烟点上，老婆就拿着报表坐到他身边，问她报表里各项内容。

石丛云抽着烟，喝着茶，看着喋喋不休的老婆，伏案写作业的儿子，想起一块骑车的男孩女孩。果然所有的幸福时光，都是经历跋涉后的团聚呀。

窗外的月依旧明媚，浮云犹如薄纱，树叶在寂寞的灯光下舞动，时间像无形的手，把一户户的灯光轻轻擦灭，只有点点余光悄悄伴随整个城市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