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康从礼部尚书的职位上卸职以后,新任的礼部尚书是那位被朝野上下戏称为老夫子的戴浦,这人原先是国子监的大祭酒,也勉强算是归属在礼部衙门下面的职司,谢康从礼部脱身之后,朝野上下没有什么人有资历就任这礼部尚书,因此就把这位已经年过七十的戴老夫子给搬了出来,按在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上。
说白了,年过古稀的戴浦,也只是兼着这个位置而已,礼部衙门真正做事的,还是左右两位侍郎。
可是这戴老夫子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在这个时候上了这个奏章,偏偏这个戴浦在仕林朝野之中名声都极好,政事堂也不好处理他,所以才丢到赵显的案头上,让赵显烦恼。
对于这种事情,赵显的意见很是明朗,眼下临安城不需要什么不同意见,只要与肃王府的大方向不同,就应该果断的剔除出临安官场,并且要尽量让临安官场年轻起来,不能再让戴浦这类的老头子,占据临安高位了。
像戴浦这些老家伙,个个都是人出身,他们活了这么大岁数,该享的福也早就享完了,以这帮人的尿性,很有可能在临死之前要给自己挣一些名声!
不畏强权,忠君爱国,自然就是最好的名声。
他们可不会在乎赵显每日埋头在军器监里到底在做些什么,这些人虽然暂时向肃王府低头,但是骨子里还是会把赵显当成“乱臣贼子”,甚至就算赵显登上皇位,还是会有不怕死人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上一句“反贼”,然后英勇赴死。
所谓平日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便是如此!
人是一个很奇怪的群体,他们有时候能力挽狂澜,更能光耀千古,但是更多的时候却是百无一用,像戴浦这种人,便是无用的典型!
由于在军器监基本没有怎么好好休息,这一天赵显一直睡到接近中午才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跟项樱说了几句话之后,赵显起身更衣,换上绣着蓝蟒的亲王常服,朝着皇城方向走去。
大约到了中午时分,赵显走到了位于皇城西南的政事堂,这时候正是吃午饭的时候,政事堂里的几个宰辅都到别处用饭去了,整个政事堂里只剩下严分谊一人,从自带的食盒里取出饭食,坐在政事堂外间的桌子上小口小口的吃着。
赵显扫了一眼政事堂,然后把目光放在了严分谊身上,于是他悄无声息的走到严分谊身后,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严大人,吃午饭啊?”
赵显颇为温和的声音听在严分谊耳里,如同炸雷一般,他嘴里的一口饭还没咽下去,被呛的咳嗽了几声,脸色憋的通红,险些流下眼泪,狼狈不堪,但是此时严分谊也顾不得形象二字,连忙从位置上起身,跪在赵显身前,含糊不清的说道:“下臣严分谊见过肃王殿下!”
赵显笑眯眯的把他拉了起来,轻声道:“咱们同殿为臣,严大人应当自称下官,而不是下臣。”
这时候,严分谊才勉强恢复了正常,对着赵显赔笑连连:“王爷说的是,下官一时口误,一时口误”
赵显懒得去理会他这些小心思,环顾了一眼四周,微笑道:“这政事堂怎么就剩你一个人,高相跟谢相哪里去了?”
“回殿下,高相跟谢相都有御厨供膳,此时应该是去用饭去了,两位师相都有午后小憩的习惯,估计要到未时才会来政事堂上班”
说到这里,严分谊抬头瞥了一眼赵显,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要不下官去唤一下两位师相?”
赵显皱了皱眉头,随即轻轻摆手:“不用了,你也是政事堂的储相,这些事跟你说,由你转告那两个老家伙,也是一样的。”
严分谊低下头,赧然道:“殿下说笑了,下官只是在这政事堂里替两位师相做一做杂活,哪里算什么储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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