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平兮带着阳岳峰案中的重要罪犯以及在南漳寺抓住的主要负责人,走官道,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二日黄昏时分到达京郊三十里地。
这一路,傅平兮时刻准备着有人来劫囚或者暗杀他带回京城的罪犯,只是出乎意料,这一路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样。
而今,到了京郊,傅平兮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心中更加谨慎。
众所周知,这些罪犯一旦入京,到了金銮殿上,将会掀起多大的风浪,这看似平静的背后,实则暗潮涌动。
今夜,或许将是心惊动魄的一夜。
傅平兮并没有让人去安排客栈,而是直接让大家在野外扎营。
刚刚安排好一切,就有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人马迎着黄昏的凉风飞驰而来,凉风掀起他的衣袍,不停翻飞。
领头的一人,一身湛蓝色锦袍,腰间挂着一支白玉笛,端的是恣意潇洒,风流俊美。
单看那人的身形,傅平兮就知道他是谁。
那是与他从小一起长的好兄弟,世交好友蓝越陵。
“越陵?你怎么在这儿?”
蓝越陵翻身下马,“我以为你至少要明天早上才会到,没想到这么快。”
傅平兮背对着双手,看着他身后的那一队人马,“你这是故意在这里来堵我?”
蓝越陵将手中缰绳往身边的侍卫手中一扔,眉眼斜飞,“不是堵你,我是在临县视察产业。”
“视察产业?时间掐的这么准?”
蓝越陵双手一摊,“好吧,家里两个小家伙,实在是担心你,所以我不得不来。”
傅平兮双眼一眯,转身走了。
“哎!”蓝越陵几步追上去,二人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说吧。”
蓝越陵莞尔一笑,“说什么呀?”
傅平兮将不再看蓝越陵,而是将视线转向远方。
暮霭沉沉,一如他此时的心境。
越是离京城越近,他的心情越是沉重。
蓝越陵也收起了嬉皮笑脸,郑重其事的说:“大家担心你是事实,你不知道,当初的你的信件传回京城时,正在上早朝,皇上当着众大臣的面,让瑞福公公在金銮殿上,念给众位大臣听。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的平静似乎被打破了。不过,这些都波及不到我们,我们也都相信,以你的本事,一定会凯旋归来,就算带着那么多重要案犯。”
“所以?”
“我想跟你谈谈萧梦珺的事。”
傅平兮心中一动,“萧梦珺?”
“没错。”蓝越陵双目紧盯着傅平兮平静的脸,“那个与你娘在相华寺偶遇的女子,她的名字叫萧梦珺,来自幽州。”
幽州?
傅平兮的瞳孔几不可见的一缩,袖袍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幽州,那是他们记忆中不可磨灭的疼痛,是傅家和蓝家都不愿意去回想的地方。
当年,他们被流放幽州。
当年,她妹妹卿卿,就出生在去幽州的路上。
幽州,未进入冬季,就格外寒冷。因为生活条件艰苦,因为劳累,卿卿是早产儿,他娘也没有奶水,刚刚出生的卿卿,又瘦又小,像只娇弱的小猫。
那时候,为了生活,为了活下去,即使天寒地冻,大人也要去上工,去做苦役。
照顾年幼卿卿的重任,就落在他和蓝越陵身上,他和蓝越陵时常会紧紧盯着卿卿的脸,关注她的呼吸,生怕她那微弱的小命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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