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下斩断的肢体不曾溃散,而是靠着里面死线一般的丝重新连了起来。
莲霄摸了摸自己还未接好的头,像是不知痛楚一般朝着乔嗔的方向步步走近。
乔嗔心底泛起恶心,光是看着那张腐烂发臭的脸都觉得胃里翻滚,更何况是这样与对方靠近。
“让我们读读你那扭曲的记忆,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莲霄此话一落,乔嗔边感觉自己意识像是瞬间被置空一般。
按她的修为来说想要挣脱并不难,可当脑海里出现第一幅画面时她便怔怔的瞪大眼睛停下了手。
雪,漫天的雪。
衣衫单薄的小姑娘坐在城门口仰望着阴沉的天幕,无神的眼宛若两颗没有生命力的玻璃珠子,就连雪花落进眼眶也不曾眨动。
笑吟吟看着她在大雪里练剑的师父、曾在无数个夜里坐在她床前守着她的师兄、甚至是回眸浅笑的谢长寄。
所有人的身影都仿佛被微缩一般,映在小女孩的眼睛里。
师父拂袖渐行渐远,只余下一声叹息。师兄冷眼相待,与她隔着千万重的距离。谢长寄递来失望的眼神,桃花眼里再无笑意。
内心恐惧、害怕会成真的画面一幕幕浮现。而耳畔却再次传来莲霄尖锐的笑声:“你以为这些都是虚假?不,这就是以后的现实。”
无尽的寒冷蔓延全身,乔嗔张口想要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眼前的视线就像被蒙住一般,什么也看不真切。
手中的长剑逐渐松动,乔嗔眼眸里蕴起一片懵懂与迷茫。她歪着头,就好似彻底陷入幻境一般,空洞与麻木。
“只要你还活着,这些都会变成以后的现实。但只要你死了,你就可以在我的幻境里永远跟他们在一起,无论是什么关系,无论多久都可以。”
“你一定会喜欢的吧?小公主,毕竟你无法得知那些人对你是否含着其他的利用目的。在这里便什么都不用想,所有人都是真心的陪着你。”
“为什么还要走,反正外面的人人心叵测,阴谋阴谋还是阴谋…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莲霄蛊惑性的字句无孔不入般从各个方向传来,无论乔嗔如何捂着耳朵,却还是能把每个字听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自己应该反驳,应该攥紧手里的剑将他杀死,可这一刻,她的内心竟然真的有了几分动摇。
如果真像他所说,所有在意的人最终都会离开,那么她活着的一切是为了什么,报仇吗?
对啊,她还要报仇。
双手无力的捂着耳朵,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乔嗔极力想静下心来打破幻境,可内心深处的恐惧如同层层交织的网将她缠绕包裹,不留一丝缝隙。
[一霎时把七情俱已味尽,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
只说道铁富贵一呀生铸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
遥遥不知从何处响起女子轻柔哼着戏曲的歌声,温婉轻柔,似是漫无边际的海水将她护在怀里。
乔嗔扬起头,望进了一双含着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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