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文艺晚会开始还有半天的时间,来参加表演的行政村共有十二个,他们各自都带着自己的节目,根据导演的要求,相继登场彩排。而蓬口村的两个节目放在最后彩排,由周小媛负责协调工作。
从中午开始,谢英就带着舞蹈队的队员们在会议室里抠动作,而另外一个节目是小孩子表演,此前是由黄耀辉的妹妹黄雪琪负责。
因为“五一”劳动节放假,孩子们上午都在家里,根据之前黄雪琪的安排,下午两点钟,每个参加今晚表演孩子的家长负责将自己的孩子带到文化礼堂。黄雪琪还到青少年宫借来二十套服装,在两点的时候赶到文化礼堂。
“同学们,快点把衣服穿上,我们等下要彩排了。”
这些小朋友哪有舞蹈队的大人们听话,看到现场一片热闹,也跟着活蹦乱跳起来,急得黄雪琪喊起来,这才将这些小魔头给压下去。接着,这个衣服大了,那个衣服小了,黄雪琪转来转去给他们换上。
文化礼堂内都是人,单单来表演的就有一百多号人,还有很多村民前来观看彩排。黄金玉忙着招呼客人,赵嵘高帮助文化公司搭电线,黄耀辉找来几个村民一起发放节目单,又急忙给小塘源的农家乐打电话,让他们送餐不要误点。毛丰成站在门口迎接每个表演队,并发放餐券,登记来的人数。
此时,林丰成一个人躲在会议室里,手里拿着稿子,是晚上晚会的讲话稿。今晚参加晚会的领导都是市里的主要领导,林丰成从来没有在这么大的场面讲过话,故而两手发抖,口齿不清。
眼看还有几个小时,等下领导来了,还要下去迎接,所剩时间已是不多。林丰成强作镇定,倒吸一口气,又从头到尾将稿子念来念去。
正当村里忙里忙外忙成一锅粥之时,毛之育突然闯进来,大喊要找毛丰成。这会儿的毛丰成刚好趁着没人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
“毛叔,你找我?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毛主任,青天大老爷,你要给我做主。”
“毛叔,到底什么事情,你说。”
于是,毛之育将施工被蛇咬花费一千多元医疗费,施工不予以承担的事情说于在场的众人听。在场的村民,不管是本村的还是外村的,都围了上来,议论纷纷,有的说施工方确实应该支付毛之育的医疗费,有的说拗不过人家,自认倒霉。
“毛主任,你毛叔我虽然穷,但是穷的有骨气。这医疗费该是他们出就得他们出,他们要是不出,我就和他们闹到底。”
此时,有个别村民现场怂恿他,叫他去工地上闹,让他们开不了工,被毛丰成一顿呵斥,不敢再出声了。
毛丰成让毛之育先回家,答应他等今晚的晚会结束后就处理他的事情。可是毛之育就是不走,说村里不给解决就不走。这让毛丰成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市领导来了,我们去接一接。”林丰成从二楼会议室跑下来,拿着手机疾步如飞,边走边说:“我刚接到镇里的电话,汪书记和刘镇长正陪着市领导过来,车子已经进村了。”
“怎么了,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干嘛,赶紧啊。”林丰成一个身子往前冲,却发现毛丰成还站在原地,便疑惑地问。
“我就不去了,书记,你去吧。”
“怕什么,我们一起去。”
“我不想去,说不来话。”
毛丰成故意推脱,想借林丰成去接领导的功夫,把毛之育支走,以免等一下市领导进来后,毛之育当场闹事,那可就影响大了。
可林丰成觉得这么隆重的活动,而且接的是市里的领导,就应该两个人一起。于是,上前一把拉住毛丰成的手,直往前冲。毛之育见村主任跟着村书记去接领导,把他给晾在一边,心里直冒火星,嘴里大骂道:“你们这些当官的,每一个是好东西。要知道你是这种忘恩负义之人,当初就不会听毛作伟的话,选你当村主任了。”
晚会顺利开幕,台上节目一个接着一个表演,台下掌声一阵接着一阵。蓬口村的村民们除了十几年前村里放电影的时候,坐着小板凳一起看意外,就再也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文化活动。村民们有的坐着,有的站着。孩子们在人群中窜来窜去,四处打闹。
舞台两边的灯光不仅照亮了舞台,更照亮蓬口村夜空。很多隔壁村的村民也纷纷赶过来,围在边上看演出。
轮到蓬口村表演节目了,先是少儿节目,一个个孩子装扮的像一朵朵小花朵,在舞台上蹦蹦跳跳,表演还未结束,场下已传来阵阵热烈掌声。
就在此时,毛之育突然跑到舞台和主席台之间,哭着喊着自己有冤屈,所有观众及台上表演者,就连在后台备演或已经演完的演员们一个个惊愕地看着毛之育。
坐在主席台中间的林丰成本想从侧面绕过去,可是围上来的观众将主席台堵住。这个时候,只见毛丰成爬上桌子,纵身一跃,跳到毛之育面前,黄耀辉也冲了过来,两人将毛之育抬着离开。
可是毛之育死活就是不走,索性一咕噜的,身子从毛丰成和黄耀辉的手里脱了出去,赖在地上继续喊着冤。毛丰成和黄耀辉没有办法,这赶也不赶不走,劝也劝不动,只好守着他,防止他一想不开冲去主席台。
“这是怎么回事?”
问话的正是市宣传部长郑杰瑞,他是今晚最大的领导。林丰成本不敢怠慢,可确实也不至是怎么回事。好在毛丰成接上话来,将毛之育所遇之事汇报了一遍。
市宣传部长郑杰瑞走出主席台,围观的观众纷纷让出道来。郑杰瑞走到毛之育跟前,将这个年过六旬的老人从地上扶起来。林丰成随即搬来一条凳子,让毛之育坐下。
“老人家,你有什么委屈,你和我说,你和书记镇长说。”
“领导,我没有什么委屈,我只想讨回我一千三百多的医疗费。”
“汪书记,今天既然碰上这个事情了,就现场办公,给解决了吧?”
汪炳权立即拨打了施工方经理罗一成的电话,在电话里,罗一成一度扯皮,最后将责任推卸给了家政公司。汪炳权非常生气,对着电话骂罗一成。
“我的人明明是在你施工场地受的伤,你居然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是要我把你告到法院,还是不想干了?”
被汪炳权这一警告,罗一成只好同意支付毛之育的医疗费。毛之育见市里领导给他做了主,心里自然安慰了许多,连忙说不好意思,搅了大家的兴。
一场精心准备的文艺晚会因为毛之育的一场苦恼得以告终,或许毛之育永远不会明白这场晚会,蓬口村村委们付出了多少努力,更无法知道这场晚会会给蓬口村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在老人家的眼里,或许只有他那一千三百元的医疗费才是天大的事情。
不欢而散的晚会,让蓬口村村两委面上无光,村干部们更是闷闷不乐。说不出谁对谁错,更讲不明孰是孰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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