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浦上完朝回来就黑着张脸,他的夫人郑果儿瞧见立马遣走了丫头婆子这才问道:“老爷今个儿是怎么了?莫不是挨了官家的训斥?”
郑果儿如今虽有了些年纪,但银盘似得脸不见一丝皱纹,身形虽不是弱柳扶风,但体态丰盈,绰约柔媚,想必年轻时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也难怪这个一家之主忘记自己的海誓山盟,硬是把她从秦楼楚馆赎了出来。
“永励侯府的老侯爷回来了!”提到这个人苏浦就有些害怕,当年娶人家姑娘时自己是发了毒誓要对人家姑娘好的,可他们去边疆打仗的第二年自己就纳了妾气死了原配,还一直瞒着不报,官家虽然知道,但边疆战事吃紧离不了苏家,索性当作不知情。如今已经大获全胜,唐家必然是班师回朝,这个事儿怕是捂不住了。
“岳丈如今征战十余年,若是听闻爱女噩耗,再知道你的事,我怕我们会有血光之灾呦!”苏浦可不是危言耸听,他是亲眼见过老侯爷杀人的。
郑氏虽未见过但也是早有耳闻,这唐家跟北边的薛家齐名,一个掌握政权位极人臣,一个掌握兵权还是皇室贵胄,就连皇帝也是要忌惮三分,如今天下大乱,官家自然要维护唐家的,想到这她就直冒冷汗,就连老侯爷的外孙女也是自己做主嫁到薛家做妾,要是追究起来恐怕自己没个好下场。
“不是说唐家的长女与老侯爷断了父女关系了吗?”郑氏抱着一线希望问道。
苏浦摇了摇头,不论再怎样,这唐乐薇终究是侯爷的长女,当年为了与自己这个六品小官结成姻缘硬是违了父母之命,自二人成婚后便没回去过,当日知道父亲兄弟要去打仗便送了一封信过去,奈何老爷子仍在气头上直接把信退了回来,唐乐薇便再没送过书信了。
“只说她是病死吧,大不了挨一顿责骂!”苏浦想起自己的原配夫人还是有些愧疚的,想当年自己背信弃义硬是要抬郑氏做平妻,这才害得唐乐薇产下一女后撒手人寰。“现在只是柔儿那,若她说是自愿做人妾的,想必老侯爷就不会难为我们了,”苏浦如今只想着自己的性命。
如今已入了冬,邓初之为了防止有人扣了怀寒阁的炭火,便专门派了两个小厮每日来送上好的黑炭。
杨洛洛已经躺在床上两日了,倒不是她贪懒,只是那苏雨柔的记忆冲的她脑仁儿疼,她这两日总结了下从大脑提取的信息:一,这苏雨柔是个大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性子太软,脑子不太灵光,总是吃亏;二,继母是个高段位白莲花,爹也不大关心;三,她的心上人是沈秀才,是被自己父亲当东西一样卖过来的;四,自从嫁了过来便受其他姨娘的气,连那些资历老的婆子都可以数落她;五,她这个夫君不太好相处,洞房之日用强,知道沈秀才的事后更是为难羞辱她......总结完这些杨洛洛都开始同情这个女子了,后来眼睛一转发现自己现在不就是苏雨柔嘛!赶紧可怜起自己了。
“绿枝,去拿些糕点来,我有些饿了,”她下了床给自己倒了杯茶,连灌几杯后才伸了伸懒腰,活动一下胳膊腿,只见她双腿分开,开始做起了蹲起。
做了五十下后杨洛洛觉得这个身体应该是从未锻炼过,只做这么几个大腿根就开始酸痛,她决定吃饱后在接着锻炼。
“苏姨娘,这是夫人那做的糯米糕,您先尝尝,”杨洛洛点点头,为了不浪费自己做的几个蹲起,她决定站着把这些吃完。
“如今我身子也大好些了,过了午睡就去看看夫人,”杨洛洛想:要是想在这站住脚跟,得有个靠山才行,记忆中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她把那些吃了个干净,为了不把吃的东西吐出来对胃不好,她放弃了继续运动,反而躺在了床上,算是平胃吧。
安妈妈是邓氏陪嫁过来的奶娘,人虽不善言语,但对苏雨柔却很恭敬,她从里屋出来就笑道:“苏姨娘,夫人请您进去做。”
邓氏此时正在研究棋法,见苏姨娘进去后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妹妹今日来的正巧,我正愁这棋局没得解呢,你可是赢过老爷的,快帮我看看如何破局。”杨洛洛看了看黑白棋,差点直接脱口而出三个字‘我不会!’但她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确定没有这条信息,她为难的拿起一颗白子随便放了一个地方。
那邓氏看了一下笑道:“怪不得都说妹妹是旷世的才女,我研究了三天三夜不得其法,妹妹却轻而易举,日后还要多向妹妹请教才是。”杨洛洛听了这话露出不失尴尬的一笑,怎么这一段有点像武侠小说里虚竹破玲珑棋局呢?
“听说老侯爷要回朝了,你,可有什么打算?”邓氏是个聪明人,她对苏雨柔好的原因有一部分就是她的外祖父家很显赫,只不过常年在外打仗很少理家事而已,如今回来要是知道自己的外孙女做了别人家的妾还不知会恼怒成什么样子。
杨洛洛摇了摇头:“我还从未见过我这位外祖父,我两岁左右母亲就去了,更是没听说过。”
邓氏听后心里已明白七八分,苏雨柔家的事自己是知道的,母亲与唐家长女是闺阁朋友,她又年长雨柔五岁,母亲每说到她的事都大动肝火,见了雨柔的继母也要指着鼻子骂上半天,时间久了她也就知道这个妹妹过的艰难,自己的亲爹一味贪财好色,继母又不容她,外祖父那又不知情,如今出落成这样还有这份才情倒是她的造化了。
“姐姐劝你一句,莫要想着离开老爷,他原是个阴险的,满肚子的阴谋诡计。你是他费尽心机得来的,恐怕更不会放了你......”
杨洛洛听了这话心里巴不得离开这里,在原主人的回忆这个人可卑鄙的很,若是留在这不走,估计小命难保矣。
“夫人,老爷回来了。”报信的是个名唤萍香的二等丫头。
“好了,我知道了。”夫人整理了一下仪容便到前院去了,按儿理老爷应该是下月初三回来才对,如今怎么回的这么早?估计是得到老侯爷回朝的消息吧,怕苏姨娘回了外祖父家,邓氏想到这冷笑一声,没想到这个薛祝岑还是个痴情的种子!恐怕他这一回来,苏家妹妹是走不了了。
薛祝岑的眉毛上有一个刀疤,一双眼睛深不见底,他极少笑,加上那一张黑脸不像个文官,倒像是在战场中厮杀过的,穿着深褐色的官袍,倒是有些老成。
他把黑色的官帽放在邓氏手上:“夫人先回去休息吧,我去趟怀寒阁。”说罢就朝那个方向走去,邓氏这时说了话:“老爷!苏姨娘前些日子掉了水,你,莫要难为她!”
他阴着脸回头,邓氏只好说:“听丫头们讲是吴姨娘不小心撞的,她是你的心肝,我又是个不管事的,”邓氏实在不愿意对着这个人,自从成亲以来她就没见这张脸对自己笑过,既然在他的心里没有自己的位置,索性少管闲事,活出自我才好,我们邓家也是名门望族,还怕你不成?更何况自己还在病中,你愿意宠谁就去谁屋吧,老娘懒得理你。
杨洛洛回了自己的院就想着如何离开这里的问题。然而计划还未制定出来,那个人就来了!她看着那人黑着张脸有些害怕,一时之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屋里的人看见了,一瞬间都消失了,只剩杨洛洛自己面对这个黑脸阎王。
眼看那双黑靴子离自己越拉越近,她猛的跑向他身后,战战兢兢地说:“我不是苏雨柔,我叫杨洛洛,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我,”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被紧紧搂住,脸也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在怀中,杨洛洛挣扎着,在这么捂着自己就要憋死了!
“我不许你走!”这话像是命令一般。
“你以为装疯卖傻我就能放过你?”好在脸终于露出来可以呼吸了,但肩膀却被那人嵌的生疼,杨洛洛心想,就你这种有暴力倾向的渣男我脑子抽了还想留下来?但此时她为了保住自己膀子,只好说道:“我不会走的。”
薛祝岑手上的力轻了些,转而轻揽她的腰,一只手摩挲着她的脸:“柔儿,你说的是真的?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吗?”这人绝对精神分裂!杨洛洛给他下了诊断。
她看着那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还有那双不安分的手,她吓得赶紧躲开了,又忙说道:“我这些日子病了,怕是不能服侍老爷......”杨洛洛的恋爱经历为零,哪里见过这些?白净的脸胀红了,许是薛祝岑还未见过她今日这副模样,以为是苏雨柔对自己生了爱慕之情,随即笑道:“我知道你落了水,你放心,这苦我不能让你白受。”破天荒的,这薛祝岑哄着她睡了后方走,连那些仆役都觉得不可思议。
待他走后,杨洛洛方安心的睡觉。
夜里静悄悄的,薛老爷从怀寒阁出来就拐向了清颐阁,那房中的女子穿着红色的里衣正准备睡下,她本是要施展媚术的,但薛祝岑手中的东西却吓瘫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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