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公传完旨意,便立即走了。大概没过多久,晏同纾亲自过来了一趟,来之前并未叫人通传。当他刚踏入萧条的芷箐苑时也是一愣,看来沈公公说的不错,宋充媛母子俩这些年过得相当的差,一时后悔之心更甚:“沈年,朕是不是做错了。”
沈年在一旁静默,他怎敢妄议天子的是非,但私心认为皇上这些年对于他们的态度着实欠缺妥当,然而这是皇上的心病,他又不好多嘴。
“罢了,只望日后弥补,为时未晚。”
接着晏同纾来到了灵堂外,看到芷箐苑中寥寥无几的宫人都在此地陪着晏山亭,眉头一皱,宋轻寒好歹也是正二品充媛,怎么服侍的下人如此之少:“宫人的安排是否归皇后管理?”
沈年见皇上发问,不敢怠慢:“回皇上的话,正是。不过后宫下人人数太多,此事一般交由内务府管理,想来是内务府的人欺下瞒上,皇后娘娘大概并不知情。”他边说边瞟着皇上的神情愈发的黑,便聪明的闭上了嘴。有些事越是解释越是起反效果。
“哼,并不知情?朕看是皇后纵容的,一时不知可以理解,难道六年多的时间她是眼瞎吗!好得很!这就是她告诉朕的过得不错!”晏同纾显然是怒了,沈年噤若寒蝉,原本微微躬着的腰又弯下一些,这种时候千万不能上赶着去触皇上的逆鳞。
门外的说话声不出所料的惊动了灵堂里的人,他们往外一瞧,竟是皇上亲临,连忙跪拜:“参见皇上(父皇)。”
晏同纾压下心中的怒火,走进了灵堂,当他看见晏山亭惨白的小脸时,心疼不已,匆匆上前将他扶起,然后转身冷眼瞥向还跪在地上的下人们:“你们是怎么照顾主子的?没看到他身体不适吗?”
“父皇,不怪他们,是儿臣坚持的,儿臣想尽为人子女的最后一点孝道,他们拗不过儿臣,只能在此陪着儿臣。”因着长时间的跪地,加上久未开口,晏山亭回答得有气无力,且声音沙哑。
晏同纾百感交集,既欣慰于自己的儿子如此的懂事,有孝心,又心疼于他小小年纪,就要经历丧母的疼痛。晏同纾本想让晏山亭歇息歇息,但触及他那悲伤却又固执的眼神后,心里明白,只怕他不肯。
“唉。”晏同纾无奈,此刻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为数不多的侍从,发现个个都眼底乌青,精神不振,稍感宽慰,这些下人们倒是忠心。
其实在来之前,晏同纾有许多话想同晏山亭讲,但真到了他面前却不知从何说起,想了半天,只叮嘱道:“在后宫中生活,总要找个人照顾你,昨日柳爱妃向朕哭诉,朕觉得她刚经丧子之痛,想来若是将你交予她,她应当会珍惜,待你母亲下葬后,你便搬过去吧。”
晏山亭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晏同纾松了口气:“朕知道,朕这些年亏待了你们,往后不会了。”
晏山亭没搭话,只是在心里默念,可娘亲已经死了,往后不会又有什么用呢。
晏同纾自然不知晏山亭所想,接着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只要朕有的,一定会满足你的。”
晏山亭勉强冲他一笑:“多谢父皇,儿臣没什么想要的,只是有一件事还望父皇答应,儿臣想将芷箐苑的人一起带着。”
晏同纾没料到他会提这么简单的要求,迟疑的问:“就这样?”
“嗯,就这样。”
晏同纾深深的看着他,应道:“好”就再也待不下去了,每和晏山亭相处一分,他的愧疚便会增加一分,他情愿晏山亭会同一般孩子一样,大哭大闹,撒泼打滚,提各种无理取闹的要求,可是他不会。
“朕还有事,先走了,注意身体。”
玉初零嘲讽的“欣赏”着眼前的“父子情深”,十分不爽,呸!早干嘛去了!现在过来假惺惺的求谅解,脸皮真厚!许是她的情绪过于浓烈,晏同纾临走前仿佛察觉到了,往她那瞅了一眼,玉初零及时收敛,无一丝异样,晏同纾疑惑的收回视线,突然感觉不对,返身到玉初零身前:“你,抬起头来。”
玉初零一头雾水,他不是要走了吗,找我干嘛?难道刚刚还是被他发现了?
其余的人也都纳闷,皇上此举又是为何
满腹狐疑下,玉初零乖乖的抬起头,她现在只是个小宫女,不乖不行啊。
“你可是姓秦?”
听到他这样问,玉初零懂了,狗皇帝看着她眼熟,在问话。她就知道原主父母的死有蹊跷,现在看来跟这个狗皇帝有关。“回皇上的话,奴婢的确姓秦。”
晏同纾也是没想到,他最亏欠的两个人居然聚在了一起,大概是缘分吧。
“沈年。”
“奴才在。”
“朕瞧着这小丫头很是讨喜,着人拟旨,封为从三品御前尚义,念其与亭儿情谊深厚,特准留在亭儿身边,照顾亭儿。”
沈年越听越不对劲,随即惊道:“皇上,这不和规矩,她还未及笄啊!”
晏同纾面色不虞:“朕的话就是规矩!怎么,不行!”说完,也不等玉初零领旨谢恩,直接走了。
玉初零无语望天,哦,这是屋子里,望不到天,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低下头,果不其然,一屋子的人都在盯着她,用眼神询问着怎么回事,玉初零耸耸肩,我上哪知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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