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打算追究了？”

宋充媛不耐烦了：“怎么，你希望我追究下去？”

玉初零立马摇头：“不不不，就这样特别好。”末了又补一句：“娘娘英明。”

宋充媛瞥了她一眼：“奉承就不毕了，我只要你能在我顾不到的地方照看好亭儿就行。”

说到晏山亭，玉初零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她瞧着宋充媛那波澜不惊的面孔，到底没忍住：“你既然如此在意小家伙，为何甘愿蜗居在芷箐苑内？任人欺凌他？你看上去并不像是柔弱可欺的样子，也不蠢，为什么不去争些地位和权力，要知道你如果去争的话，比别人都要有优势。”

宋充媛闻言停下了下棋，抬头凝视她许久，忽然笑了：“你果真胆大，竟敢在我面前称亭儿为小家伙。”

“……娘娘，你的关注点错了吧。”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宋充媛笑了几声，发现没人回应，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静默半晌。就在玉初零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却突然出声，只是声音里掺杂了些许无奈，些许落寞，些许嘲讽：“所以，你觉得我争宠的优势是什么？和我姐姐长得像吗？”

玉初零没有说话，不过在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呵，你想的不错，这的确是我的优势，我也有百种利用这点的方法，但是我不愿这么做。”

玉初零满是不解：“为什么？”

“因为”宋充媛抬头望向屋顶，目光迷离，似在回忆：“我并不喜欢皇上，然而我姐姐，非常喜欢皇上，每次见到皇上都特别开心，他们，算的上是两情相悦吧。”

说完，她又看向玉初零，语气中不带一点温度：“我之所以不愿去争，其一，是因为皇上是我姐姐此生最爱的人，哪怕姐姐去了，我也不想利用姐姐，去接近皇上，不然姐姐会伤心的；其二，皇上曾向我们保证过他会护住姐姐一辈子，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他食言了，后宫是什么地方我们都很清楚，说姐姐是意外死的，谁信，所以我讨厌他；其三，我有喜欢的人了，可是皇上他问都不问，只因要补偿我们一家便强行召我入宫为妃，致使我与喜欢的人分离，补偿有很多种，皇上偏偏选择了我最不能接受的，我也曾试图在入宫前向他解释清楚，可他顶着因为姐姐的死悲痛欲绝的原因，不见任何人，就这样，我进宫了，与那人再无缘分。我就问你，如若你是我，你愿意违背本心，去争这样一个人的宠爱吗？”

……

玉初零一时无言，扪心自问，她做不到，这个皇帝简直令人无语。“其实，最重要的还是贤妃娘娘喜欢皇上吧？”

“是的，其它两个只是附带而已，为了亭儿，就算再讨厌我都能忍，说白了，后宫里又有多少人是真心喜欢皇上的，不都是为了这个理由，那个理由。亭儿是我此生最后一个最珍视的亲人，我早就想过是不是该为他争些什么，但我又放不下姐姐，一想到姐姐，我就觉得接近皇上会让我有负罪感，于是不了了之。我想着只要低调些，生活能过得去便好。”

玉初零听着十分感慨，也有些不理解宋充媛的感情，好像很复杂，难以取舍，难以抉择。“感情方面我不是很懂，所以我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不过，你大概是认为在后宫里低调一点，就算被人欺负了，也不会伤及性命是吧，小家伙是虽是皇子，却没什么威胁，对付他只是浪费时间，平时嘲弄一番就行了，真要对付，没有任何好处，万一东窗事发，还麻烦，费力不讨好。但是后宫里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识趣，总有脑子不好的人，就像半年前的四皇子，一时冲动之下造成的意外，那次有我扛着，不过下次呢？他身边没有人跟着怎么办？”

宋充媛怔住，之后摇头：“你说的我自然想过，然而没什么头绪，简而言之，我也不知道。可是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我身边，总要一个人去面对的。”

“是啊，他迟早要自己去面对这些危险，只是那应该是他长大以后才对，他现在还小。”

“我知道，”宋充媛蓦的冲玉初零甜甜一笑：“以前是没有办法，但现在有你在，故而，拜托你了，就当是报恩吧。”

“啊？怎么就成我的事了，他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玉初零不明白怎么就扯到她身上了。

“我看你挺喜欢亭儿的，一口一个小家伙叫的可亲了。不乐意吗，不乐意我以后都不会再让亭儿过来了，你就调到我那里伺候我吧。”

“哎哎哎哎，别呀，我答应了。话说，你就这么信我？把你那唯一珍视的儿子交给我照看？”

宋充媛漫不经心道：“或许你自己都没有发觉吧，你对待其他人时总会带有一种不自觉的疏离，虽然你尽力隐藏了，却还是有一点的，唯有对待亭儿时不同。”

“？这算什么理由？”

“行了，我懒得解释了，你就当我在赌吧，赌你绝对会真心实意的对亭儿好，不会害他的。”宋充媛说完站起身：“棋下的差不多了，本宫也困了，你若还有什么要说的，明日过来找我吧，本宫也许久没有同人好好的聊天，无聊的紧。走了。”

不等玉初零反应，宋充媛已经走到门口，留下一句“我还没听到你说之前对我的感觉呢，明天一定要来啊。”人就从门口消失了。

……

这结束的是不是有点草率？

玉初零看向还没下完的棋，战局已接近尾声，双方不分上下，难舍难分。

“宋充媛，着实是个有意思的人啊。不过，我居然真的那么在乎小家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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