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饶自崖庄回来时已经天亮,手里仍旧握着那份贪污的名单。
皇室自九年前就一直打压他们庸家,即便是整个庸家只有她和二叔两个人,即便是已经被赶到了烨城这种小地方来驻守,可皇室还是隐隐有意要斩草除根,二叔每每提起是气愤又心疼。
整个庸家为皇室挥刀撒血,可皇室的恩将仇报让二叔心寒。
为了能够在有朝一日皇室要彻底肃清庸家之前有自保的能力,二叔这些年偷偷背着朝廷养了许多势力,其中近来忽然乍起的往恶崖庄的势力便是二叔的,不过二叔近日将崖庄全全交给她来管辖。
昨日夜里一场瓢泼大雨将整座烨城洗刷了一番,早上起来时还能清楚的闻到泥土的芳香。烨城虽然远在明周边境,但也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二叔管辖这里已有九年,好在敌国多年来并不骚扰,所以烨城的百姓就算是穷却也不用像别城的百姓一样担惊受怕。
她甫一进府,就瞧见了二叔的侍卫普真立在门口,上前想要进去,却被普真伸手拦下。
“将军正同人有事交谈,郡主可等会儿再来。”
庸饶明了,便转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将军府虽然不是很大,但二叔将府中最好的一处院子留给了她,还找了几个丫鬟伺候她的吃穿住行。
前脚刚踏进琉月阁,蓦然一怔,又缩回脚准备悄悄退回去。
偏她的丫鬟芹霜是个大嗓门的,刚看见她便喊到:“是郡主回来了。”
那坐在庭院中的一名女子忽然转过头来,见她要走,便赶紧起身拽住她。
“你二叔躲我,你也躲我!”
那女子有些不满,圆润的脸蛋有些怒气,两条细眉拧在了一块,是个好看的人,看起来稍有些大了,一撇一笑有些温柔。
“我何时躲过你?”庸饶立刻换了副脸面,毫无半点心虚的样子。
“那你刚才走什么?”这女子似乎来了气,非要讨个说法。
“没有的事,定是你看错了,走吧,先进屋去,晾在这里做甚。”庸饶脸不红心不跳的拉着女子往里屋走,显然这种事情干了不止一次两次了。
“去沏壶茶。”
芹霜喊是便退了出去。
屋内的陈设有些清简,她向来不喜奢华,只墙上一副将军踏马挥刀的威风图和案上的一把长刀相当显眼,细看去那把长刀刀柄处竟和画上的刀柄处刻着的玉兰花一模一样。
玉兰是付云公主最爱的花,而那柄长刀是威远将军庸照的。
那女子有些闷闷不乐,半晌,女子忽然无声的哭了起来,庸饶一惊,连忙替她擦拭眼泪。
“你莫哭啊,我二叔又瞧不见你哭。”
这女子是烨城里一卖胭脂水粉商户的小女儿柳叶琴,年芳二十有二,自七岁那年初来烨城时便同她一直交好,柳叶琴大她六岁,总是多加照顾她,她也爱同她说话玩闹,因此这将军府她一跑就跑了九年。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那眼光总是往他二叔身上瞟。她向来敏感,便直接当着她的面问了出来。
“你是不是喜欢我二叔?”
少女的心事总是藏不住,柳叶琴当时便脸红了,她没摇头也没点头,就木纳的看着她。
庸饶笑了,抬手勾在她肩膀上,拍拍胸脯道:“二婶,我来帮你追我二叔。”
柳叶琴的脸更红了。
庸陆大柳叶琴八岁,只是从未娶妻,甚至连个通房都未曾有过,她有时吃饭时便有意无意的提到他为什么还不结婚,二叔却总是一笑而过。
“二叔打仗够累了,不想娶个媳妇来管自己。”
她不甘心追问道,“那总有不累的时候,什么时候给我娶个二婶呢?”
庸陆嘴角的笑有些牵强,“再说吧。”
再说吧,那便是还在考虑,还有机会,她转头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柳叶琴。
于是柳叶琴便做了自己最拿手的桂花糕每日都送。
校场练兵的时候送,巡逻的时候送,大晚上的还来敲门送。
不知道二叔吃没吃腻,反正柳叶琴是还没送腻。
这不,庸陆终于忍不住了,有次当着自己一众将士的面直接拒绝了她。
柳叶琴伤心不已,呆在自己的府里好些天没有出来过。可她的这些事还是被烨城里的人都知道了,每日走街串巷便能听到些闲言碎语。
后来庸饶偷偷从她二叔那儿顺来一坛子女儿红去看她。
她刚一推开门,便笑的不能自拔,柳叶琴两个眼睛肿的老高,远处看去活像个唱戏的。
她笑够了才提出来一坛子浓香的酒,晃了晃。
“呐,从我二叔那儿拿的,他伤你心,你喝他酒,不喝白不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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