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冯佳越正在屋里教几个侄子学珠算时,谢侯爷和五柳先生来了,跟他们一同来的还有了两个陌生之人。
相互见过礼之后,才知这两个人竟是依兰县的新来的县令师泽华和县尉刘刚。这么说来齐王府的回信到了。可冯佳越看到谢侯爷和五柳先生的脸色不是不好,且在看向他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愧疚。
冯佳越的表情僵硬,心沉了下去。
谢晓宇先把镶好柄的两把匕首拿出来,递给冯佳越。冯佳越看了一下,两把匕首都装进了檀木刀鞘里,刀鞘、护手和刀柄严丝合缝,檀木抛光打蜡,木质纹路清晰可见。一把匕首的鞘上绘着古朴美观的祥云图案并镶着七颗宝石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另一把匕首的鞘上绘着山石和幽兰图案。
谢侯爷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冯佳越收起匕首说:“谢谢侯爷。”
“应该的,冯先生不必言谢。”谢晓宇说。
冯佳越还是那副淡淡忧郁的模样,对谁都带着一种疏离。
谢晓宇心里叹了口气,说:“柔然、悦般、高车联合犯境,齐王去了前线督战。殿下回信时,敌军已破开我方一城。殿下命我速速赶回去,还要我请先生跟我一起去见他。”
冯佳越沉默了,冯初科垂下了头思索起来,冯若兰微微蹙起了眉一脸不情愿。看到冯佳越和他家里人的表情,五柳和谢晓宇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冯家人对齐王府很排斥,不情愿见齐王。可不知道这种排斥心理竟这样重,到底是为什么呢?
谢晓宇说:“齐王殿下非常看重先生,言辞恳切,让我务必请到先生。冯先生,如今夷狄犯边,甘州疲惫,此诚危急存亡之际,还望冯先生以大局为重,能随我去见齐王。”
冯佳越静静地沉默着,没有回应,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谢晓宇有些着急,五柳按下手制止了他。五柳对冯佳越说:“文甫也说过,齐王是明君。齐王之于甘州励精图治,恭俭爱民,深受百姓爱戴。文甫为何如此抗拒呢?”
冯佳越抬起眼睛说:“我办医院的事侯爷和先生不是不知。我替山门光大医学,号召天下医者与我共襄盛举,如今医院初创,医者放弃安逸,追随于我……难道要我放弃这一切,让我亲口告诉这些医者,我此前说过的话是戏言吗?”
谢晓宇说:“我已料想到冯先生的为难之处,所以今天带依兰县新任县令和县尉前来。我的设想是,冯先生在走之前留下规程,择选冯家优秀之人暂替先生管理医院,县府为医院保驾护航。先生以为如何?”
冯佳越沉思着,默不作声。
谢晓宇说:“冯先生的家人中也不乏材优干济之人,比如先生的二哥就知医术,先生的三哥和侄儿冯初寅尚武力,先生的侄儿,冯初唐、冯初杰有秀才功名……其他人也都堪用。”
“是啊。有文甫家人管理,有官府扶持,医院定不会有差池。改日等文甫回来,定会看到医院秩序井然的景象。”五柳说。
冯佳越又问:“那我的族人们该怎么办?我的妻子快要生了。”
谢晓宇说:“冯先生的族人们就暂时住在这个田庄上,田庄的土地交由先生族人耕种,我来提供种子。今天县令在此,也向先生承诺,田庄三年不不必交税。”
新县令师泽华从怀中掏出两张绢帛,说:“今日我带来了此田庄的田契,我以县令的身份向先生承诺,此田归先生家族所有,头三年不用交田税。”
冯佳越眉头仍未舒展,没有回应。
师泽华将绢帛放到了冯佳越面前的桌子上,说:“此田契一式两份,冯先生只需写上自己姓名,按下手印即可。”
冯佳越说:“依兰县战事,冯家锋芒显露,为免报复,才搬离杏花村想要远遁,可……冯家族人若因此招来祸患,我……简直百死莫赎。”
五柳说:“文甫不用太过忧心族人的安全。此事可放心委托县尉大人。”
县尉刘刚说:“我一定保护好先生的族人,让先生后顾无忧。”
五柳继续说:“这庄子上有医院的众多医师坐镇,文甫只需提前为夫人备好稳婆,生产可无忧矣。”
谢晓宇说:“我可以给先生一天处理家事的时间,后天早上我们再启程,先生您就答应了吧。”
冯佳越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好吧。”
谢晓宇四人都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
谢晓宇说:“那我们就不打扰先生处理家事了,我们也要回去准备一番。”
“好。”冯佳越点点头说,“诸位为我家族之事费心了,我感激不尽。”
“不敢当。”“应该的。”……四人忙回应道。
谢晓宇等人起身要告辞时,却发现冯佳越的脸上的表情并未舒展,心思深重、忧心忡忡的的表情更为明显,仿佛去见齐王就是赴死似的。
谢晓宇和五柳感到很奇怪,谢晓宇看到冯佳越这样子心中不忍,想了想又重新坐了下来。
谢晓宇诚恳地说:“冯先生,你有什么心事和顾虑都可以说出来。我和师傅,以及在座的县令和县尉都可以帮你解决。即使我们解决不了,也可以一起帮你出出主意,想想办法。”
冯佳越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事。”
五柳想了想,庄重地对冯佳越说:“文甫,虽然我们交往时日短,但我和侯爷深知你的为人,把你当成可以交心的至交好友看待。实话告诉你吧,依兰县新任县令和县尉是侯爷和我的人,你可以完全信任。你有什么心里话就直说吧,我们一定帮你。”
冯佳越在四人脸上看到了真诚急切的模样,他想了想说:“那我可否拜托侯爷和先生一件事情?”
五柳和谢晓宇庄重地说:“先生(文甫)请说。”
冯佳越心思深重地说:“我依兰县冯家人才凋零,地位不显,我远赴潍城,前途未卜,倘若我今后有什么不测,还希望侯爷和先生能看在我们相交一场的面子上照应我的族人。”
“哎……”五柳和谢晓宇都惊慌地站了起来,新任县令和县尉也吓了一跳。
谢晓宇说:“冯先生言重了,怎会发生这样的事的?”
五柳也问:“先生为何会发此感慨?可是在潍城遭遇过什么事情?或是跟齐王府有什么过节?”
这下谢晓宇也觉得冯文甫跟齐王府之间肯定有什么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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