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

探着数不清的头颅，它们是紫冠穴爬龙。

“这么多够不够啊？屠龙王？”昆德大师没好气地笑了一下。

“我哪里知道！”

接着昆德大师收好匕首，深呼吸，嘿呀一声，甩手抛掉万青。

万青迅猛地空中转身，安然落地，捂着肚子看着林子里的无数颗头颅唾液直流。

“祭品，祭品，祭品。”万青饿得发慌，语无伦次，正是这种失控的心情让他放弃诺言，杀死了陪他渡过萃体炼金术的胎龙。

“杀吧。”昆德大师催促。

一条紫冠爬龙钻出来地面，看着能流出金血的万青眼底冒光。

他两米长，像蛇一样S状扭转着身体匍匐前进，却留着脚，头还顶着紫色的鸡冠。

万青拔出身背的长弩，抬起比他大半身还长的弓臂瞄准，咬牙，拉。

“这他妈什么破弩？我拉不开！”万青现在急躁得不行。

万青远看那条最近的，离他只有二十步，几乎眨个眼就来了。

“人体最大的器官是什么？”昆德大师远远问。

“肺？肾？肝？”万青怒喝，“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答得上？难道……我知道了！”

昆德大师大吼：“是皮肤！”

万青早就来不及回答，他丢开弩，弩重重地落地，在雨后泥泞的地面压出一条深痕。

他转身扑向那条爬龙，脑袋一扭扭开嘴，死死掐住它脖子，用体重和大腿把它锁在地上。

然后，他再腾不出手限制另一条离开几十步外的危险。

“我知道是皮肤。扯什么别的，求求你帮我杀几条！”

昆德大师提醒：“祭品要炼金者亲手杀死！这是铁律！”

“问这问题到底什么意思？快说啊！我要被咬死了！”

“皮肤是人才有的，我们没有天然盔甲和会飞的毛，但我们有细腻的感受，人能失去听觉、嗅觉、视觉、味觉其中之一甚至是全部，那都能用触觉代替，但唯独不能失去触觉，不然死。”

“然后呢？你不紧张我紧张得要命啊！说重点啊昆德师父！”

“经脉，皮肤上的经脉，用它来感受体内的炼金血，然后运转它，不然炼金血就只是普通的血而已！”

经脉？！

一个词，醍醐灌顶。古老中国的经脉图忽然之间跃然脑海，万青都以为自己快把它忘了。也难过“万族权能”会把这个词翻译成母语里的经脉，其实那就是遍布人类全身的神经，是生命进化出的第一个应激反应，生命可不是先进化出眼睛鼻子嘴巴的，而是先进化出皮肤，但只有人类才将它运用得淋漓尽致，不然怎么会有这么一双神眷一般的灵手。

真的，是真的。有东西在皮下移动，在肌肉里，在骨头里，在器官在心脏里。

炼金血就像是在身体风驰电掣的发动机，而自己需要做的，只是松开离合片，让它从三峡大坝里卸出来，成为福泽整片江南的能源。

“喝！”

骨节碎裂声响起，不是自己的，是身下那条龙的，它脖子被揉碎了。

万青松开了它，它死得不能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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