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青好奇，那个人类政权的法律，第一句话写的是什么。

法律的第一句话便是“宪法”，宪法是万法之法，是统治阶级的自述。

若写“神权至高无上”，这已灭之国无疑是奴隶制社会。若写“皇权至高无上”，这已灭之国便是封建制社会。若写“人权至高无上”，这已灭之国就是私有制社会。若写“人权至高无下”，这国，就是人人平等无上无下之分的共产社会。

他的国，是谁统治的国呢？神？皇？私人？还是人民？

“吉雅，”万青严肃地问道，“他的法律里，第一句话说什么？”

“没有永远的统治者，灾难至高无上。”吉雅完全不明白万青问题的目的，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

万青愣了。这是什么鬼？解读一下，“灾难”太玄乎了，那就干脆换做神吧，可若神权至高无上，为什么么又说没有永远的统治者呢？神难道不是在心外设立的至高存在来统一国人思想的么？不应该是唯一的、永恒的么？

歌颂灾难？这是一个什么扭曲的人类政权？

万青发现吉雅还在悄悄颤抖，有些疑惑：“对了吉雅，你没有什么犯族规，为什么这么害怕殿下呢？”

吉雅忽然哑口。

万青一直好奇地看着吉雅。

吉雅忽然羞愧地低呜一声：“你把龙筋还我！”

“怎么了？这可是你辛辛苦苦偷……”

听到“偷”这个字眼，吉雅嘴唇都快咬出血了，万青明白了，马上改口：“是、是你辛辛苦苦拿回来的。”

“还我！”

“吉雅，我认错！”万青死死捂着背上的长弩。

他现在看明白了，吉雅小偷小摸的毛病肯定是从小到大来的，吃过殿下法律里的不少苦头。

“哼！”吉雅扭头就走。

“吉雅，你去哪？！”突然出现一道像是水牛发出的声音，杉树叶子都能被震落几片。

这叫住了吉雅的声音不是万青自己喊的，他赶紧四周寻找这水牛声的来处。

“老师！！”吉雅惊喜地一跃，飞扑到一男人臂膀上。

原始森林的杉树很粗，但这个男人的腰膀更粗，他身后一棵壮大的杉树被他一条腿完全遮住住了，万青连根都看不见，他只往万青眼前一站，就挡住了全部的雨。

不是万青第一时间没发现他靠近，而是完全把这个粗壮的男人当成树干了。

吉雅被他捧了起来，她回过头指着万青：“这个人！”

吉雅话还没说完，这个山一样的男人伸手擒向万青的脖子。

万青利索地闪开，众目睽睽下，撒亚吞绝不能露出洋相。

可是男人体型大，速度却一点不落下，转手一擒，万青完全避无可避。

“师傅住手！”

“昆德！”

男人已经停手，如山一般拜在地上。

“殿下……”他低头闭上眼睛，脸上只剩恭敬。

吉雅脸色泛白，在男人停手的那一刻终于舒缓一口气。

殿下戴着面罩，没有下龙背，男人体型太大了，就算他是半跪着的，殿下也要平视，而不是俯视。

殿下缓缓拖面罩，露出稚嫩斯文的脸，下雨的杉树林里光线真不好，留着长发的殿下在取面罩的那一瞬间，活像倩女幽魂里的书生男主宁采臣，一脸呆样。

这一刻万青觉得他和纳杰别说不是一个父亲，甚至可能连母亲都不是同一个，殿下和英气勃发的纳杰太不一样了。

这小子没心没肺地嘿嘿朝万青笑了一下，一蹦跳下龙背，落地踉跄了两步，差点摔跤。

“那个啥……万青兄弟，”殿下挠挠脑袋，“这个大叔，是吉雅学习狩猎的教练。”

男人看万青的眼神疑惑起来，他用完全没办法听清的话对殿下说道：“殿下，这是什么人你这样一直带着他回瑞鳞？我感觉他好弱啊！”

殿下没理男人的话，朝万青谦卑地低下身子，然后说：“昆德，我给你介绍一下万青，他是我族的新撒亚吞，六鳍鱼龙是他一人击杀。”

“这怎么可能呢？！”他声音大了起来，忙着扎营的队伍中一两个族人注意了过来。

殿下有些难为情，接着戴上了面具。

这名叫昆德的高壮男人看见殿下戴上面具的情况，马上额头渗出来冷汗。

他身上的吉雅也忽然一哆嗦。

万青是一脸茫然的，抬头直视了一眼眼前这戴着面具的殿下。前后有什么变化么？何必要这么怕呢？

殿下一跃上龙背，英姿焕发，“传承之地再说。”

于是夺路而去。

“是……”殿下走后好久，男人才在惊恐里稍微回复情绪，哆哆嗦嗦地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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