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巨大的恐怖感与压迫感让晚竹绝望到恨不得想要一死了之了一了百了算了,但就算是死了,也无法掩饰自己婚前失贞未婚有孕的事情。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的面对眼前的这个人说话,“那我该,怎么办?”
纸是包不住火的,再怎么隐瞒,也总有宣判死刑的那天。
李陌宸也乱得很,这个孩子来得确实不是时候,就算现在去求父皇赐婚,准备婚期,纳采,互换庚帖,怎么也需要小半年,而显然他们等不了。
他需要一个时机。
晚竹曾听说,宫中有些秘辛,有那种神不知鬼不觉就让人落胎的药,她求救式的看向李陌宸,“你让陈太医给我开一些药吧,神不知鬼不觉得的,就当没有这件事。”
李陌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就算是被眼前的局势所困不足所措,也从未动过一点不该有的想法,她还是一位母亲,虎毒还不食子呢。
但念在她毕竟年纪尚小,李陌宸还是不忍责备她,“用了药,是没法避人耳目的,况且,此乃皇嗣,若被发现,是要杀头的。”又道,“你不用担心,我来处理。”
晚竹很讨厌他这副嘴脸,一副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样子,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想法,任性妄为,他当然不用担心,就算被发现了,于他太子殿下而言,又算的了什么。
晚竹别过脸,不去看他,自己是疯了才想要始作俑者能够对自己感同身受,想着问他解决之法。
晚宴要开始了,李陌宸也不好再跟她多说下去,放她离开,临走前还特地嘱咐她,“你不用思虑过多,我已经想好了两全之法,只是用药或者回晋阳这种想法也不该有,这是皇嗣。”
最后四个字说得很重。也许之前他还害怕她想不开伤了自己,这才特地安排了这场见面想要稳住她,那么现在,他害怕的是她会对孩子下手。
还是不放心,又吩咐下去,以母妃的名义,将许女官以施针的由头送到尚书府,护着她。
因着齐王妃有孕,且孕吐极其严重,席上的菜品都是尽量避免油腻的偏爽口的,晚竹没忍住,也多吃了几口,又怕人看出什么,战战兢兢的喝水掩饰。
吴贵妃偶尔含笑看着她,她心里虚得很,不知道她是否知晓。
李陌宸并没有来此席,本就是掩人耳目来的昭阳宫,和晚竹见完面,就又偷偷走开了,去了皇上的养心殿。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正好有事要同太子商量,听闻太子求见,倒是免了自己派人传他,忙吩咐快快入内。
太监过去迎了李陌宸入内。李陌宸上前,跪在案桌前方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朝着殿前毕恭毕敬的太子挥一挥手,“免礼吧。你来的正好,朕正要派人传你呢。”待李陌宸起身,让公公将奏折递给他看,“肃州来报,那边的旱情很是严重,连着一个月都没下过雨,秧种都存活困难。依太子看,该当如何。”
李陌宸沉思了片刻,俯首作揖,回道,“这类的旱情每年都会上演一次,均是靠天祁怜,治标不治本,肃州邻近大庆,而大庆湖泊水源众多,依儿臣看,不如咱们和大庆合作,修建渠道,引进水源,从根本上解了这问题。”
此法不是不可行,只是……。皇上眉头紧蹙,“只是又怎知这大庆会同意呢,而不是趁此打劫,以此作为威胁。”
“所以需要一个人前往大庆商判,大庆民力兵力均不如咱们,只要咱们拿出姿态,拿好筹码,不怕他们不应。”
“依你看,有何人选。”皇上似有被说动之意,其实此法他自己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难以取舍,又没有好的人选。
李陌宸跪下请命,“儿臣愿意前往。”
皇上若有所思的看着跪着的李陌宸,许久,才问道,“你可知此去凶险。”
大庆邻近肃州,虽国力并不雄厚,不足以抗衡西北的兵力,但却常有摩擦,与本国关系不可谓好,堂堂太子殿下亲自前往,难免有被持之威胁的可能,皇上此话,也是在提醒李陌宸,若有凶险,他便会被弃了。
“儿臣知晓,此去儿臣若是有凶险,父皇不必觉得惋惜,诸位兄弟中自当有继大任之才着,也有了北上的由头。”李陌宸言辞恳切。
这个提议确实诱人,只是他这番举止让皇上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别有所图,便也没应下,只说稍后再议,又问他,“你来求见,所为何事。”
“倒也没什么大事,扰了父皇,望父皇恕罪。儿臣想求娶一人,希望父皇能成全儿臣。”
“哦?”皇上来了兴致,准备了数月选出来的太子妃,因着盐税一案连坐,现在不得不重新选举,“是哪家的女子,值得你越过皇后求到我这里来。”
“尚书大人的嫡女,季晚竹。”
皇上思筹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女孩,可不就是皇后嫡亲的侄女,自己之前准备牵给云启还被皇后挡了回来,怎么又被太子看上了?他观察李陌宸的脸色,并无异样,仿佛并不知道这一档子的事似的,仿佛当日他并不在场似的。
“你可知……”
“儿臣知道。”李陌宸打断他,“母后有母后的考量,所以儿臣才斗胆来求父皇。”眼看着皇上面色有些不郁,李陌宸又补充道,“南边陆家驻扎数十年,盘根错节,也是时候该有人进宫了。”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南方这十来年,陆家管治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本是好事,只是越是如此,作为当局者,越是难免心慌,况且,自从齐王与左丞联姻,朝中局势有所倾斜,为着平衡太子的势力,此举不失为好办法,只是若惹了皇后和陆家不快,就得不偿失了。
李陌宸知道皇上在犹豫什么,若说进来前自己的没有筹码把握只有三分,此时却已有八九分。
他像是狠下了心跪下恨恨的磕了个头,“儿臣知道父皇有所考虑,只是儿臣有罪,一时情难自抑,对季姑娘行了不礼之事,实在是……”
皇上纵使身居高位数十年,也难免一惊,太子向来知礼稳重,虽不似四子那般极具天赋讨人欢喜,但处事稳妥,公正廉明,仁武双治,也是他心中认可的继承人,怎会如他所说的这般,莽撞胡作非为。
他狐疑的看向太子,“你可知你自己在说些什么胡话。”
“儿臣知道,儿臣有罪。”
看着他这副模样,皇上不免有些失望,不欲与之多谈,挥挥手让他退下,“罢了,你先退下吧,此时朕还要跟皇后商量商量。修渠之事,明日大殿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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