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娘自那日回府，昏昏沉沉直睡了两日，醒来总算好了一些。这两日愈发的精神了。恰巧难得的好天气，康宁嚷嚷着要来看顾柔，福乐拗不过他，想着到底十三娘对儿子有救命之恩，按道理是要去谢的，也就答应了他。

十三娘早带着顾母等在顾府门口，两个孩子一见面就叽叽喳喳，待大人点了头立时就尖叫着冲进府里。孩子的快乐总是很简单，大人的愁闷却没完没了。

林秋儿一直找不到可以献血的人。万慎摔了好几回茶盏，就要自己滴血救人，一唬的一地的人都连连磕头，连太后都惊动了，好说歹说也没劝住，可惜饶是如此万慎的血也并不匹配。两个人说到此处都唏嘘不已，不知道怎么才好。

第二日一早，皇城的门才开，暖玉就急匆匆往懿芳宫去了，到了午时才回顾府。

“真是奇怪，众人滴在那叶子上，或是明红或是茜红、银红。只娘娘的血滴在那叶子上竟是粉色的。婢也刺了一滴，与娘娘的血隔得远远的就是不融到一起。”暖玉面有戚色，心里委实难过。“娘娘脸色越发不好了，婢去的时候娘娘起身吃了两口汤，又全部吐出来了，人又沉沉的睡去了。”

“那叶子是个怎样的章程，可有什么要求没有？”十三娘才喝了一口汤，听林秋儿现下连汤喝不进去，自己也没什么胃口，挥了挥手给小丫头端了下去。

“倒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定的章程，娘娘身边的草果托来的，婢刺了一滴血，滴在那草叶上，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着人去看公子是否回府了，要是回来了，请他来我这里。”十三娘遣了暖玉去寻，房中再不留人，一个人坐在床边，也不知在想什么。

不多时，顾青就到了：“阿姊若是说这事，王子说，这血本就是不好配的，但是也没想到，阖宫那么多的人，竟没有一个人的血能合上娘娘的血。不瞒阿姊，昨日我也刺了一滴血，可惜也不能用。县官急的眼睛都红了，实在没什么办法。听说宫中已经查到内廷杂役司去了。要不是太后压着，县官就要民间征血了。”

若真是民间征血，大张旗鼓的动作起来，且不说能不能保证征到的血，即使征到了，单就天子为一个女人如此劳动民生。御书的奏折都能把九五龙案盖满，史官的笔会如何写，民心又会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朝局会如何谁也说不好。

谁都知道，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法子。

“你去找威远候.......”十三娘听罢，与顾青附耳几句。

“好，我现在就去。”顾青先是一怔，很快明白了姐姐的意思，抱了一拳就去了。

待顾青走了，十三娘唤来暖玉，同样附耳说了几句，暖玉领命去了。

半日无话，到了晚间，就有消息传来。“王子予了琮哥一些草，我们几个相熟的分了分，各自带回府了，照姐姐的吩咐，并没有惊动县官。”

“就是咱们府里，也要悄悄的，你叫顾上顾下那几个陪着暖玉，蒙着眼睛一个一个的刺了血，锦瑟华年自会登记，万不可走漏风声。”十三娘眼底一派清明，面上十分郑重严肃，待顾青点头，又接着说，“咱们府上虽然在这帝都看起来实在不打眼，可是我与娘娘的关系谁都知道，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暗地里盯着，一定要格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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