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乐来找顾母倒确实没什么要紧事,但是说起来却又是是顶要紧的事。福乐郡主一世无忧,母亲是昭德长公主在宗室中也是最尊贵的存在。父亲乃是武圣驸马,当年他的铁骑几乎踏遍所有番邦的战场,战功昭著,是国朝历史上唯一一个有实权驸马。
福乐满月时先帝亲赐福乐二字,其中的期冀不言而喻。对于这个同胞姐姐先帝一直心怀感激是以格外厚待阿姊的女儿,当初番邦并巴蜀几次求亲也未派福乐。福乐郡主及笄礼时一眼就相中了南郡侯的长子康弘毅,昭德长公主对于女儿,从来纵容,打听得康弘毅没有什么恶习,也就同意了。
婚后的生活宠溺的福乐眉眼含笑越发的福乐安康。婚后第四年,福乐生下了儿子康宁。康宁的出生并没有对福乐产生什么影响,生下康宁的第二年郡马就上书求了外放处州,带着福乐一住就是三年,这三年真是青山丽水,纵歌放马惬意非常。夫妻二人逍遥自在哪里还想得起有一个儿子。
若不是昭德长公主生病,万慎急召二人回帝都,恐怕此刻还在处州逍遥呢。这一回来,福乐就遇到了自己一生最大的难题:儿子。
康宁自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从来都是外祖家过上半年,祖父家过下半年。两家都是老祖宗,尤其是康家祖母,看着这个身份尊贵的小孙子,真是要一得十喜欢的不得了,是以康宁自小养的就是霸王性子,但凡他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一定要做,若是不答应他,就撒泼打滚吵闹不休,动辄还动手打人。
福乐看到儿子这样真是气闷不已,但是想尽了一切办法情况也没有多少变化,昨日见到顾柔,年纪虽小但是处事端方,自有成竹,一时间羡慕不已。又见顾青温润周正,顾湘气质如兰,行事沉稳周全,不明白为什么人家的孩子就教养的这样好。颠来倒去一夜未眠,天刚拂晓就将还在睡梦中的康宁拉起来,穿衣洗漱备礼用膳的找上门来。
“寄养?”十三娘眼睛都要瞪出来,这个郡主真是胆大,亲生的儿子就敢寄养到别人家。“郡主切莫开这样的的玩笑,小女阖府也受不得这样的重托。”
“顾掌史,你不看我的面子,也看看娴妃的面子吧,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不求他建功报国,但求他行事端方。”又转身拉住顾母的手“夫人三个孩子都教养的这样好,定是家风清正的好人家,我这孩子只是骄纵太过,实在是个好苗子,只求老妇人一定收下他。”说着就要走。
“郡主,郡主,实在不能如此呀,我们只是江南乡野人家,小公子是皇家血脉金尊玉贵,哪里还需要同我们学什么规矩,便是要学规矩,想来鹿苑都是去得的。”十三娘哪里肯放人走。
“顾掌史,我也不怕将这家丑讲给你听,鹿苑原是去了的,只去了三月功夫,他将鹿苑的弟子打了个遍,那年岁比他还长的都被他揍得鼻青脸肿,我日日在鹿苑门口等他散学去别人家赔礼,半个宗室的门都被我登遍了,后来他连肖学士都打了,学士发了狠,再不许他去鹿苑。”福乐气急了,拿眼睛死死剜了儿子一眼。
又走回顾母身边:“稚子何辜,实在都是我的罪过,若是从小都带在身边,宁宁何至如此啊,可是时至今日,我也不能放任儿子如此纨绔不管呀,老妇人也是为人母的,实在能明白我的吧。”
“不妨事,我家湘湘平日事多,青青又常在外面,家里就我和柔柔两个人,这孩子生的这样好看,必定是极聪明的,只是老妇愚笨只会一些乡间土法子,就怕郡主嫌弃。”顾母见福乐如此做派,哪里还狠得下心,立时就答应了。
“母亲。”十三娘在再想阻止,福乐郡主当即就接过话头。
“不嫌弃不嫌弃,老妇人三个孩子都教养的这样好,宁宁又喜欢柔柔,昨日我见他们一同玩闹时,柔柔略一瞪眼宁宁半个字也不敢说,老妇人平日里,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就跟自己家的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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