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掌史发出的症状看，中毒三月不止。待顾掌史回府还是要细细考量一应吃食仔细查验。”御医并未直接回答暖玉，但是句句又不离吃食。

因为十三娘临时晕厥，林秋儿就安排她继续在偏殿住了几日，虽然暖玉已经回家报了平安，但是顾母依旧不放心。今日天放晴，十三娘也好些了，最起码面上看去并没有那么憔悴了，林秋儿才放她回去。

顾府众人早已等在门口，十三娘甫已下车，顾母眼泪就掉了下来。“原本在江南是好好的，来这个吃人的地方，老天爷呀出城烧个香就被抓起来了。”顾母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抹着眼泪，边哭边说边哭边说。

“母亲，我是宫廷掌史，传唤作证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你再这样没有遮拦的乱说，我真的要被关了。”十三娘本就虚弱，哪里敌的过关心过度的母亲。

“乱讲的乱讲的，我都听说了，为了一个什么绸子，把你关到那个吓人的地方去。什么样的绸子也要拿捏人，咱们家那么多，你做什么要同别人抢啊。”顾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半点听不进去女儿的话。

“娘亲，阿姊许久，先让阿姊进去吧。”说话的人竟然是许久不见得顾青。

“你怎么回来了？是被人欺负了还是缺什么东西了？”十三娘看到弟弟突然回来，不免有些诧异。

“你们都是这样的嘞，没有一个人肯听我的。”顾母嘴上虽然抱怨，到底听了顾青的话，将女儿紧拉在手里，往府门进去。“在江南不好吗，我们孤儿寡母，守着你父亲留下的那个小作坊，找一个老实得孩子，娘风风光光的送你出门......”

“那若是不来帝都，哪里有青儿和柔柔，娘心里只有我，不要他们了吗？”眼见她娘又要发功，十三娘连忙转移话题。

“柔柔也就罢了，青儿心里，哪里有这个家，还想着等他学艺回来，早点接过家业，你就可以放心嫁人了。他倒好，好不容易学艺回来，又要跑到什么劳什子的巴蜀去，以为我不知道，那个什么巴蜀的土司，一直想要打仗呢，别人躲都躲不及，他还要跑去。”十三娘不说还好，她一说，顾母又连珠炮一样说了好多。

“母亲。”顾青噗通跪在地上，随侍连忙去扶。“母亲和阿姊收留养育之恩，儿子万死难报。儿子不是没良心，但是儿子也想光大顾家门楣。至少，给母亲挣一个诰命，也不枉费母亲和阿姊对儿子的一片苦心。”

“什么光大门楣，我要你们光大什么门楣，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在家里不好吗。为什么都要天南海北的跑。你看看你阿姊，就是入了那个什么皇城，受了多少苦都不知道。”

“母亲，儿子不能膝下尽孝，是儿子的错，可是儿子真的想去闯一闯。求母亲成全儿子吧。”顾青说着，又连连磕了几个头。

“做什么呀，你想去就去吧。外面还要受多少苦都不知道，自己家里的，又折腾自己干什么呀。”顾母慌忙又丢下女儿去看儿子，顾青那几下着实用力，额上立时就破了皮。顾母心疼的不得了。也许在顾母简单的世界里，只要一家人都缩在家里，丈夫的羽翼就还一直可以守护着他们。而只要出了这个家门，外面的世界太可怕，就会吞噬自己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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