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曹平安与卫兹二人行至傍晚,总算来到了阳翟县。城门外设有拒马,哨兵们来回踱步。那城头不高,立有大纛一面,旌旗若干。这大纛绣有皇甫二字,一看便知,是那皇甫嵩的大旗。
从城门朝里望去,人山人海车水马龙。卫兹驱马上前,哨兵们见他马后驮有一人,便上前将其拦了下来,问道:“那马后所驮之人是谁?”
卫兹毫不慌张,反倒显得有些气魄,他正了正衣冠,说道:“此人乃朝廷骑都尉,曹操是也,尔等还不赶快速速放行。”
哨兵略有疑虑,他迎上前去,来到曹平安跟前,然后用手扯起他的衣领,想要看清他的长相。随着“咚”地一声,马背上的曹平安重重地滑到了地上,看起来他好像早就因为之前的伤势加上路途的颠簸晕了过去。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不该拉扯曹将军衣襟。”
那哨兵此刻也看到了曹平安的脸,他连忙跪倒在地,头死死地埋在两臂之间。
“你这小卒,是如何行事的?此乃曹将军,曹大人。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项上人头岂能安在?”
卫兹连忙下马,上前扶起了曹平安,然后冲哨兵大声吼道。那哨兵吓得不敢说话,只得连连点头称是。
曹平安脑袋晕沉沉的,这一摔可把他给摔醒了,他微微坐了起来,脑袋还靠着卫兹身体,道:“怎么天旋地转的?”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只见他两眼看着那个哨兵。
岗哨的哨兵问讯也纷纷小跑而来,当看见曹平安的脸时,他们齐刷刷地跪了下去。为首的哨兵恭敬地说道:“不知曹将军前来,我等有失远迎。”
“啊。这个……”
曹平安显然还没有清醒过来,他晕乎乎地不知道说什么。卫兹看了他一眼,朝哨兵说道:“此人乃是朝廷骑都尉曹操,前些日子与黄巾贼人交战失利,兵马失散身有负伤,路经阳翟,特求见皇甫将军,以便商议战事。”
那为首的哨兵听了,点了点头,道:“劳烦二位大人现随我进城,容我通报我家主公,方可见面。”
“有劳将官带路。”
说罢,那些哨兵纷纷上前搀扶起曹平安,生怕他再受到到半点伤害,卫兹牵马紧随其后。
整个县城四方圈定,算不上大,却也一应俱全。街道以井字划分,正中便是县令官邸,只是现在已经成了皇甫嵩的中军大帐。
天色渐暗,向西方向最后的一抹红霞也消失在了暮色里。街道民房早早关上了大门,道路两侧甲士林立组成队列,正来回巡逻,他们手上的火把将这座小县城照得通透明亮。不时有斥候朝城门飞奔而去,想是传令的哨骑。
“二位请稍后,容我前去禀报我家主公。”那为首的哨兵恭敬地说道。
“请。”
卫兹点了点头,接着他拍了拍曹平安的后背,企图叫醒这个半昏半醒的人,“孟德兄,快醒醒,我们到了。”
曹平安努力地撑开眼皮,道:“我感觉我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接着,他问道:“这是哪儿?”
“这里便是阳翟。”卫兹回答。
“总算到了……”曹平安还没说完,赶忙挣脱哨兵搀扶着他的手,跑到墙角吐了起来。看这样子曹平安定是给一路上的颠簸弄得胃里翻江倒海,人家都是晕车,他却是晕马。
吐了一阵,曹平安稍稍感觉到了一点儿舒适,他头也不回地问:“你是在飙车吗?”
“孟德兄,何为飙车?”卫兹问道。
曹平安摇了摇手,道:“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这时,县令官邸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位身披甲胄的中年男子立于门后。此人身长八尺,双眉似剑,两眼有神,嘴角留有长髯,腰间悬挂着一柄长剑,一眼看去器宇轩昂、威风凛凛。
“哈。孟德老弟和子许老弟都来啦?义真早已等候多时。来来来,快进门再说。”皇甫嵩面带笑意,待他眼睛扫过曹平安的方向时,他问道:“孟德老弟,为何受伤如此?”
卫兹不知道该怎样去掩饰,便说:“我的性命乃是孟德兄所救,后来在逃脱黄巾贼人营寨时,那胯下畜生不听使唤跌了孟德兄。”
“请快进来歇息,我令医官为孟德贤弟疗伤。”
皇甫嵩点了点头,向曹平安露出佩服的神色,在卫兵的搀扶下二人进了县衙,他走在前面,四处喊道:“医官。医官何在?”
随后,庭院的拐角处跑来一布衣男子,他见到皇甫嵩弓腰行礼,道:“下官在此,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去看看我孟德贤弟的伤势。”
皇甫嵩用手指着曹平安的方向,那医官眯着眼顺手望了过去,一会儿便小跑到曹平安身前。他接过卫兵手里的火把,仔细地查看着曹平安的伤口。
“将军,大致看来曹将军伤势并无大碍,但这里光线昏暗,待入堂后,我再好生为其诊治。”那医官朝皇甫嵩回应道。
“也好。”皇甫嵩招了招手,便领着众人到厅堂去了。
厅堂四四方方,规规整整,原本的位于正中的桌椅板凳都给搬到了一旁,替换上了一个方形沙盘,那沙盘用砂砾堆积起山脉与河流,如同立体的地图一般,上面还布置红黄两种颜色的小旗,分别代表的便是大汉朝廷和黄巾乱军。案台后面挂着一幅颍川郡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文字和一些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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