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皇帝不止没有拆分北凉军,也没有卸了王爷的兵权,反而让王爷统领三军,如此反常之事,再联想当今皇帝的手腕,众人反倒心中不安起来。
徐骁见此,神色一肃:“不要多想,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随即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了出去。
随后,他想了想,叫住了诸禄山。
待其余人走后,徐骁才对诸禄山道:“你联系一下戴道晋,让其来一趟,就说有要事相商。”
诸禄山听了,犹豫了下:“义父,这个需要时间。”
徐骁挥手,“尽快。”
……
十月十九,阴,大雾。
北莽和离阳,两军对垒。
战争,不是纸上谈兵,从古至今,除了双方斗将,几乎见不到两方人马,在广大平原上,摆明车马进行战争。若是这一幕被春秋诸国的统兵将领看到,一定会大笑徐骁老来昏庸,做的十足蠢事。
徐骁也觉得这样打仗很蠢,但似乎双方的皇帝对此见怪不怪。
徐骁本不想这样打,但皇帝不许。
对面北莽的军队,似乎也是如此。
徐骁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日天气不是很好,漫山遍野望不到尽头的军队,暗沉色的铠甲,枪竖如林,战马不安的踏地,仿佛知道接下来的命运。
他临出征之前,请李义山算了一卦。
军师告诉他,上六爻,鸣谦,利用行师,征邑国。
徐骁听了,很开心,上上签。
“嗒……嗒……”
天空下起了小雨。
秋风逐渐怒号,吹散秋雾,吹动地上荒草,根根直立如铜丝。
传令官令旗一展,号角猛地爆出激昂的声音,传入这秋风弥漫的天地间,略显凄厉。
“踏踏……”
离阳两翼五万骑兵率先出动,手持长矛和盾牌的中军,如一堵城墙开始慢慢往前推进,走一步爆喝一声“杀”,后面手持阔剑的重甲兵士紧跟其后。
另一处的弓箭手方阵,默不作声,默默计算着距离,时刻仔细倾听,等待着长官的命令。
对面北莽的牛角声也早已划破天地,着甲的北莽兵卒如黑色的海水,漫延而来,远远望去,排山倒海,让人窒息。
战争……开始了!
两军终于碰撞,密如蝗虫的剑雨轮番而过,长矛刺入血肉、血液从血管迸射而出、长剑划破喉管的各种声音,开始此起彼伏。
但最大的声音,还是人的惨叫,马的嘶鸣。
惨烈的气息开始弥漫,即便是胆小怕死的兵士,被这气息一冲,也会红着眼睛,发出低沉的吼叫,将手中的兵刃送入敌人的胸腔。
一匹高头大马上,头戴虎型头盔的壮汉,粗长的双眉下是一双淡蓝色的双目,朝下尖的鼻子,淡黄色的胡须,手中的长戟化为残影,带走一个个离阳士兵。
离阳这边,一个四方阔脸的偏将纵马而来,神色冷峻,手中长枪直刺。
那北莽悍将不得已,收回长戟自救,两人缠斗在一起。
……
不远处的山岭间,不时有闷哼声传出。
“嘭”
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被一只纤细的手掌印在心口,登时吐血而回。
脚步声响起,此处有不少人现身。
纤细手掌的主人见到对方来人,犹豫了下,没有去追击,而是抽身后撤,隐于一人身后,躬身而立。
那人一身龙袍,身材魁梧,昂然而立,顾盼之间,有种俯察人间的皇者威严,正是离阳的当朝皇帝朱无视,刚刚出手那人便是身旁的宦官韩貂寺。
而在朱无视前方不到三十丈处,一个身穿明黄衣袍的老妪静静地看着他。
谁也想不到,不远处正在进行事关天下的国战,而两国皇帝,此刻竟出现在山岭中……
北莽女帝静静地看了朱无视一会儿,微笑道:“果然是一代雄主,不枉离阳百姓说你有人王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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