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岳皇宫,岳帝病入膏肓,皇宫的守卫,也尽归太子掌控。
禁卫军首领毕信是闻人勋的人,他对唐苑很熟悉,也深知闻人勋很对她很是信任,自是不敢阻拦。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一头白发,心中叹息。
岳帝身边,无一人侍奉。形如枯槁的老人,脸上没有半丝九五之尊的痕迹,只余下颓废和不甘。
“算计了一辈子,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后悔吗?”唐苑说着,给岳帝施针,让他有了一线生机。
岳帝睁眼,看到满头白发的唐苑,瞳孔紧缩,喘息连连。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龙榻边,容颜酷似唐宁的唐苑说道:“你,你是,你是唐苑。”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难得陛下老眼昏花了,还认得这张脸。”落下一针,顿了顿又说:“我爹爹死了,娘亲也随着爹爹走了。”
岳帝闻言,哈哈大笑。许是笑的太猛,导致咳嗽连连。
“我杀的。”
在唐苑心里,爹娘虽然不是她亲手杀的,却也无异。
岳帝被她面无表情的三个字镇住,再也笑不出来了。
双目浑圆,直直盯着唐苑。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哀伤的情绪,眼中同样只有无尽的黑暗。
“朕只不过想招安武林,可是他呢,不仅用辞官来威胁朕,又派人往武林送信,为他们出谋划策。呵呵,他又哪里知道,武林门派众多,岂是各家都像苍山派那样的铜墙铁壁。咳咳。”
许是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岳帝开始不住地咳嗽。
唐苑抬手又给他施了两针,才让他又能开口说话。
“你的父亲,身为朝廷将帅,却把江湖门派,看得比朝廷重要。秦朝的话,竟然比圣旨都管用。哼,不管是星月宫还是津州军,都是我北岳的臣民。而他们,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皇命。”
“所以,我外公也是你让人杀的吧?”
“哈哈哈,秦朝自诩医毒无双,却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死在自己的毒药下。哈哈哈。”
“陛下当真以为,我爹爹不知道您和太子的那些算计吗?”
若是不知,怎么以死明志,来组织她继续沉沦呢!
“那又如何,他还是死了。”
岳帝此时的感觉,称得上回光返照了,异常精神,让他误以为自己的病好了。
“人活着,总会死的。对了,陛下可识的此物?”唐苑将手中一枚染了血的白色玉佩拎在手中,问岳帝。
岳帝瞳孔紧缩,手止不住地颤抖着,想要伸手去抓。
但是,他没有抓到。眼睁睁看着那玉佩在唐苑的手中化成粉末,粉末洒了满床都是。
“除了康王,《阴阳神功》这等宝物,你们闻人再无人与之相配了,你就带着它去阴曹地府向康王殿下赎罪吧。”
“你,混账。”
岳帝震怒。可惜,只剩回光返照的他,没有一丝让人敬畏的地方。
唐苑在岳帝的寝殿逗留了足足半日,等她出来时,已是寅时。
黎明本是最黑暗的时刻,殿外确实火光冲天,将风雪的模样照的格外清晰。
毕信身旁多了一名老太监,他没有理会唐苑,急急冲进殿内。
唐苑识得那老太监,名唤英禄,是岳帝的近侍。她不急,等着那老太监的通告。
“快来人呐,陛下遇刺身亡了。”老太监佝偻着身子,泣不成声,扯着袖口抹着眼泪。
唐苑好笑地看着他,再看看一脸淡然的禁卫军首领,忽而问他:“毕大人不进去确认一下?万一这老东西老眼昏花看错了,岂不是你统领大人的脑袋也要不保。”
“禄公公是殿下信任身边人,他的话,自然是可信的。”
“既如此,那就请带路吧。”
闻言,毕信和英禄满脸的不可置信,怀疑地看着唐苑。
他们商讨过无数方案,也预想过无数可能可能。要么他们与唐苑两败俱伤,要么他们被唐苑尽数斩杀。怎么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怎么,弑君这么大的罪名,难道闻人勋没有教你们应当如何处置吗?”
对上唐苑讽刺的眼神,毕信身形一僵,这才回神,不禁心里有些发寒。
原来,她都知道。
唐苑不仅仅是太子侧妃,更是对太子殿下死心塌地的人,太子殿下对其也是言听计从。
曾经的他们既像君臣,又像夫妻。如今,也只剩下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了么。
哎!是该说事实难料呢,还是说君心难测呢。
“得罪了。”毕信虽然心有感伤,却也不敢违抗太子给他的命令。大手一挥,后面有人送了锁链上前。
唐苑笑,讽刺道:“想的还挺周到的。”
“还请恕罪,下官也是迫不得已。”
叮叮当当的锁链在风雪中发出清脆的响声,铁索冰凉的触感对比唐苑的肌肤,并无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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